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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羚兽群,到妖蛇之祸,自在峰五人身上多少留了暗伤,到现在,终于可以静心调养。期间,孟知竹到底尝试着发出一枚信符,要给父亲通报一声自己与诸位师姐、师兄安然无恙,可是信符发出,须臾后又飞回。孟知竹长叹一声,心想:原来王道友并未消气。转眼一月过去。几人沉浸在修行之中,不觉时光荏苒。兴许是吸收灵气太多,慢慢地,几人都觉意识昏沉。孟瑶强撑着,睁了一次眼睛,以神识查看自己经脉、丹田,在丹田中看出一若有若无的白色雾气。她头脑昏昏,不明所以。正思索间,忽而听到一个声音远远传来,似乎是陆处安在与孟知竹讲话。孟知竹先问:“……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陆处安沉稳回答:“莫急。从前便听师尊提过,若吸收灵气太快,便有‘醉灵’一说。”说着,声音渐低。孟瑶迷迷糊糊想:醉灵?对,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当年她与君璧一同往炙土之地深处去,两人对上一个四阶妖兽。那妖兽约莫有金丹修为,双方苦斗一场,待终于将其斩杀,自己与君璧都伤势甚重。那时候,两人取了妖丹,分成两半,各自服下,便觉浑身发热,脸颊晕红,似凡人醉酒。她想到这里,稍稍安心,又要闭眼。意识沉浮之中,忽嗅到一阵浓郁的血腥气。怎么回事?她想睁眼去看,却只觉得眼皮沉重。这回换做谢湘湘的声音,却听不出在说什么,只觉得叽叽喳喳,十分吵闹,听得头痛。孟瑶心烦,下意识地催动了无量铃。铃音如波,往四方扩出涟漪。她听到一声隐隐约约的闷哼,血腥味更重,却再无吵闹。于是又要入定。偏偏有一种莫名烦躁,涌上心头。她意识被劈成两半,一方势弱,犹豫而挣扎,要她睁眼看看面前情境,至少知道血腥气是从何而来。另一方却拖着神智,直直下坠,要她莫理周遭,只要趁着宅邸主人未醒,多吸纳一些灵气。孟瑶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认知:在这一个月多中,修行进境最多的人,会被宅邸主人看重,得到真传。那自然还是修行了。她虽说是孟峰主之女,可孟瑶对自己在自在峰究竟是何地位再清楚不过。她娘亲是孟峰主发妻,偏偏修为止步不前,长久留在筑基。这也罢了,孟瑶年幼时的记忆中,娘亲温柔慈爱,摸一摸她的头发,温和地说,自己不能陪伴夫君与瑶儿长久走下去,但大道无尽,瑶儿定要刻苦修行。当时的峰主还是孟瑶的姥爷,然而姥爷命数将尽,却依然不能碎丹结婴。再后来,姥爷闭关了,再也没有出来。峰主成了父亲,娘亲鬓角多了白发。孟知竹与孟知兰尚未出生,他们的娘亲,那会儿被孟瑶叫做“师姐”。可有一日,她在山上与君璧嬉闹游戏,闯入后山竹林,见父亲与师姐搂抱在一起。孟瑶想着这些,心神微震。无量铃再度响起,夹杂着一个声音,断断续续,急切又痛苦地叫着她的名字。她花了很长时间,意识到,那似乎是君璧。想到这里,孟瑶神思恍惚。先前势弱的那股意识翻涌而上,拉扯着她的神识。君璧的声音更清晰了,不断叫她。孟瑶依旧昏昏沉沉,头脑晕眩,勉强回应:“君璧——”她蓦然睁眼!方君璧就在她面前,短短时日,身上却多了一道又一道血痕。眼见孟瑶清醒,方君璧眼前一亮,转眼,又沉下去,低声说:“我们中计了。”孟瑶不明所以,先说:“君璧,你从何处受了伤!我还有几颗回春丹……”她要取出丹药,可方君璧蓦然伸手,握住孟瑶手腕。他嗓音沉沉:“你且听我说。”血顺着方君璧手臂上的伤,流到孟瑶身上。孟瑶瞳孔一缩,听方君璧讲:他在修行过程中,更早地察觉到了体内多出的白雾,也一样意识昏沉。但在被彻底拖入之前,方君璧察觉不对,干脆用本命灵刀在自己掌心割开一道口子。这之后,那个萦绕在他耳边,不断说当前场面实属寻常、不必忧心的声音,骤然就散去了。方君璧因之出了一身冷汗。他当机立断,要告知孟瑶几人此事。可以神识相探,孟瑶几人却始终不得醒,他只好亲身赶来。原本是并排的几个屋子,可等他出门,眼前场景竟与进入生苑时大有不同。他耗费许多精力,兴许还要加上运气,总算找到孟瑶。说到一半时,方君璧眼皮渐沉,似乎又要闭起。但他已有经验,在察觉这点后,立刻举起灵刀,在自己手臂上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新伤。孟瑶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君璧!”方君璧淡淡道:“莫急。回春丹你先拿着,你我要出去,过不了多少时候,你也要成我这样。”孟瑶咬牙。方君璧:“我这一路寻来,察觉一些廊屋挪动的规律。信符无法发出,也不知是宅邸阻挡,还是王道友早前起的灵阵仍在作用。若是后者还好,若是前者,你我多半就要折在此处了。”哪怕一身伤口、鲜血淋漓,方君璧讲这些时,仍然显得冷静。直到最后,他才说了句:“早前你起疑心,我不该劝你……”似是叹息。只是现在再说这些,都没用了。孟瑶闭眼,再睁开时,她拿起无量铃,果断道:“好,你我这就离开!”按照方君璧的计划,他们要先离开生苑,寻找王道友,看能否请他撤去灵阵,发出信符,求早前赶来这边的归元真人相助——想到那颗化神妖丹,方君璧说这些时,神色淡淡,似乎不抱有多少希望。但无论如何,有妖丹在,他们还有一分偷生的期望。若要直接逃离此处,恐怕会折在路上。从始至终,方君璧都没有提孟知竹等人。孟瑶隐隐察觉:说到底,方君璧又哪里是“找到”自己?不过是生苑所有布局都被打散,于是阴差阳错。她深深呼吸,脑海中的晕眩再度浮上。这一回,孟瑶问方君璧借刀,要在自己掌心划下。两人得了一刻清醒,往后,察觉此处的异样灵气渐渐卷入伤口,也只能咬牙承受。与其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不如死前一搏。只是行在长廊曲洞、寻找生苑出口的过程中,孟瑶心中始终盘着一个疑惑:这宅邸的主人,废了好大力气,只为拿他们几个筑基修士生祭吗?这说不通。方君璧似察觉到孟瑶所想,“兴许是要夺舍。”孟瑶面色一白。方君璧打量四周,在一旁梁上刻下一个标记。这一路走来,他已经落了无数标记在各个地方,其中每个都稍有不同。此刻,刀锋从梁上离开,方君璧未就此事说太多,可孟瑶浮想联翩:化神期后,修士可增长三千余年寿命。可若迟迟不曾突破,照自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