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6 门/柠檬水

    15.门

    同情和保护都是很好的情感，小心地抑制住人探究的欲/望，只怕过度的好奇会伤害到那个人。

    松田阵平之后的很久都难以忘记这句话，每每记起这句话时心里泛起的感受，就像是有花瓣轻轻碰到了自己的鼻尖。那时的失败就像是对无谋的英雄主义的唾弃，但再怎么被训斥，他们都从未有过哪怕一丝丝的后悔。

    没想到到了后来竟能够和对方成为特殊时期的搭档，一同经历过一次次特殊的案件，也见证了彼此蜕变的每一步轨迹。

    他觉得自己和萩原研二截然不同，那是即便是幼驯染也不能轻易分享的重要之物，他甚至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警校时期是因为什么才被不自觉地远离。

    松田阵平现在可以自然地去选择遮去风雨的一角，那是搭档间才能被彼此交付的信赖关系。

    所以此刻他能够坦率地和秋奈打个招呼。

    "那个麻烦的家伙就交给你了。"他说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准备去出勤，眼里藏着淡淡的倦意，语气认真，嘱托与信赖并存，"7号那天注意安全。"

    有些匆忙的脚步声从门的内侧响起，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向松田阵平催促道。

    "我明白，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我敲了敲门，门被突然打开，露出萩原研二轻轻喘气的身影。

    "你也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16.柠檬水

    萩原研二在听到告别的话后才把门打开，耳朵里听到的他们的话语，体现出不用多说的默契和信赖，那是自己曾经不知晓、目前也轻易获得不了的情感。

    他眨了下眼，缺少睡眠的眼睛有些酸涩，端了两杯柠檬水，坐到沙发的一侧，把其中一杯递给对方，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

    "抱歉，果然昨天还是没办法睡好，所以今天早上起的有点匆忙。"

    他这样解释道，视线落在前方空无一人的地方，声音带了点沙哑，映衬着解释的话。

    经过一夜的思考，萩原研二并不想放弃，虽然没能了解松田阵平和秋奈共同的秘密，但他同样觉得情感和欲/望的深浅，并非是能够相互比较或者替代的事物。

    因为不常表露出明显的胜负心，也善于分享，从不会争抢别人喜爱的事物，所以谁也不知道平日里这般受欢迎的人，也会因夜晚克制不了骨头里难以改变的执拗而睡不好觉。

    从根本上来说，这些人的本/性里有着相通的地方，所以才会成为挚友。

    一秒也好，一分也罢，得抓住机会才行，他喝了一口柠檬水，有些干裂的嘴唇变得湿润起来。

    梦里心上人赤红的脸颊绝非虚假，看向他的眼睛里也一定有被掩饰着藏起的难以忘怀的记忆，如果在现实中也能重新想起来就好了。

    在现在，在属于他的宿舍里，在伸出手就能触碰到的，自己的身旁。

    我把带来的材料从包中取出，想要说明交换情报、信息互通的重要性，希望对方能够坦率地说出自己对死因的猜测。

    而更快响起的，是水杯从不高的距离落下，碰在木质地板上的沉闷的声音。

    萩原研二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杯子里的水一半洒在白色的衬衣上，另一半则浸湿了黑色的西裤。明明是在宿舍里，但因为我的拜访，他依旧穿上了平日工作时常穿的衣服，只是不那么拘谨。

    随意地挽起衣袖，解开两颗衣领的扣子，也没有皮带把腰身圈紧，原本放松自然的姿态被突然倾倒的水弄得奇怪起来。

    布料紧紧地贴在正面的身上，因为坐着的动作，水在重力的作用下贴着曲线向下滑落，最后被衬衣的下端吸得满满的，变得透明，变得微微皱起。

    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只剩下呼吸声以及细小的、水在地面流淌的声音。成年人不善于用言辞袒露自己，而空气能够轻易读懂人的心思，理顺情感的走向，抓准思绪控制不住的联想。

    有谁曾在心上人的注视下，膝盖抵着地板，把软软的舌头听话地含在嘴里，一颗颗地解开同样湿透的衬衫的衣扣，努力地直起腰身，被西裤遮掩的敏/感地方坦率地竖在空气中。

    闷热的、甜的、沾上水气的，空气的味道。

    我也许一开始无法联想到这些，但在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我的表情时，记忆的门被他的视线轻轻地推开。

    但眼前的男人并非是少年。

    他的肩膀更宽，身型更大，垂着眼睛看我时，脖颈低垂着向下的线条微微弯曲，下颔的弧度同样拐角干脆，少了几分少年时的rou感，嘴唇也略略薄了几分。

    他的声音更加的低哑，轻轻发颤的时候仿佛在沿着耳后向上爬去。

    "啊，抱歉，果然是太困了吗，昨天晚上一直没办法睡好..."

    萩原研二再次说着道歉的话，看着我的眼睛却像是在询问我原因。

    不再是浅层的委屈或者不满，无法坦率说出口的话里藏着更深的情感。他变得复杂，变得难以捉摸，眉眼却依旧柔软，并且无害。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没关系，我去换件衣服，继续说吧秋奈，房间不大，我听得见。"

    空气把话变得模糊起来，他站起来，自然地转过身，把尚且干着的后背朝向我，仿佛全然不在意正面湿漉漉的样子。

    这样就不会感到害怕了吧？

    这样的话，没有被任何人听见，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萩原研二掩上卧室的门，特地留出的缝中能够隐约看到外面沙发的颜色。他脱下湿了一半的衬衫，然后解开西裤的扣子，听到门外安静了一段时间后，重新响起了说话声，心情终于变得明亮起来。

    他伸出手，用掌心随手抹了抹被腹部凹下的线条勾起的柠檬水，突然间有些后悔，心想蜂蜜可以加的更多些。

    假如变得更甜，记忆的门是否能够被推的更开？

    他再次回想起从关着的门外听到的、松田阵平与秋奈的对话，觉得幼驯染才是真正的胆小鬼。

    不敢离得更近，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总有一天会为此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