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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发现。林君盛后来果然又随长辈一起去了池家,他也再次顺利见到那人。他带上了已经洗干净的布巾,斜挎的小包里还塞着包他自认全城第一好吃的点心。“你又来做什么?”“哥哥”惯例出现在屋子侧边的窗后,那一处角落阴凉,像能隔绝三伏天的阳光。他说话的声音也还是很冷,带着对周遭万物一视同仁的冷冰冰。“我来还你的布巾。”林君盛像上回那样撑着人家窗台。他这回比较讲究,还记得自备了小手帕,方便他在□□后能先擦擦手,不把“哥哥”的窗台再抹一手灰。已经洗干净的布巾从斜挎小包里被翻出来,他把它举给窗里的人。那人的目光落在了布巾上,仍然是没什么表情。但以林君盛对他人情绪的敏锐程度,他便觉得对方像正有些困惑。“还?”那人重复了小男孩话里的字。“对。”林君盛点头,“我上回借走了你的布巾擦手,当然是要还回来的。那人又不出声了。这会的林君盛虽说年纪还小,可凭着“哥哥”的反应和自己对他人情绪的捕捉,短短两句话间,他就也已隐约明白——想来以前,一定是只有人从对方那儿取走东西,而鲜少有人向对方归还什么的。只有习惯了予取予求的人,他一直付出,从无回报,才会在收到小小一样归还物件时就反应生涩,还看起来好像对“还”这种行为十分莫名其妙。怎么能这样?林君盛小小一颗心就生起气来,他不禁又为人愤愤不平。“哥哥”似乎仍在窗后发呆,像陷入了某种平日很少会涉及到的思考,布巾也没有接过去。林君盛干脆把举高半天的胳膊收回,他将布巾小心叠好,又摆到人家窗台里侧。接着,他低头继续翻开自己身上的小挎包,把那包点心也取了出来。“我还来看你,哥哥。”林君盛边拿点心边说,“我带了点心过来,要尝尝吗?”“……看我?”窗后的人从不知散向何方的思绪里回神,他又低头去看窗外的小家伙。林君盛似是又说了个对对方来说很难理解的字词,它超出对方常识范围。所以那人的反问也很理直气壮,平静语气之下还夹杂轻微一丝奇怪。“你为什么要看我?”那人说。林君盛被反问得愣了一下。还是第一回见到把“不被探看”视作稀松平常的人,小男孩愣神过后想了一想,便给出了最单纯直白的那个回答。“因为我想见到你。”他笃定地说。因为一个还物的举动再加上这句话,林君盛这天与初遇相比,待遇有了显著提升。窗户里的人收走了他拿回来的布巾,还以一种非常谨慎的姿态取走了一块点心。尽管对方打量点心的神色很像在研究一道稀世古方,林君盛确定他还看见“哥哥”是先把点心刮下了一个角,仿佛观察它具体是什么成分构造。对方观察点心,他就无言以对地观察对方。到最后,男孩实在看不下去如此暴殄天物的行为,便还亲身做了个示范——“就这样,拿起来,然后放进嘴里就好了。”林君盛说着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他本来就圆润的面颊立即鼓起来,就地变成嘟嘟脸,话音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窗户里,“哥哥”不再对着一块点心做研究,也终于把剩下的部分吃掉。那人好像忽然认为小孩鼓起来的面颊很有意思,等意识到时,他的手就已经往窗外伸出去,指尖快要碰上孩子的脸。“……”发觉自己动作的人顿住了。他和已经察觉他意图的孩子目光相接。“干嘛把手收回去?”林君盛在那只手又拿走前赶着拉住了它,他很是慷慨的引着对方往自己还鼓着的脸上落,挽救了对方主人主动起意又试图中断的接触。那时的林君盛就并不知道,这是他眼前的人在出生以来的漫长岁月里,第一次主动被人引着去触碰谁温热鲜活的皮肤。“哥哥”有点怔忡。而林君盛还在念叨:“我家里的人可喜欢揉我的脸了,特别是我三叔,天天说我的脸像个面团。”小小年纪就有了要维护谈话氛围的意识,林君盛一人说两人份的话,让这一方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小院显得很热闹。“池暮轻。”“哥哥”在某一个男孩停下来的间隙里忽然说。林君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带着疑问。不过他随即明白——自己刚刚是获得了那人亲口告知的名字。林君盛认为这名字好听,他还拜托哥哥告诉自己具体是哪几个字。然而等这一天的暮色降临,他又必须得离开池家,他把自己今天顺利亲自得来的名字转告给长辈时,他就发现,长辈对于这个名字的想法仿佛与他不同。“你觉得这是个好名字?”长辈问林君盛。男孩毫不迟疑地点头。他给出理由的是——这个名字音好听,形也好看,而且暮色轻淡柔和,描述的画面应该也是美丽的。长辈听完理由后没接腔,反倒拉开了侧边遮光的绒帘,让窗外正颜料浸染一般浓烈的霞光斜照进窗。“你什么时候见过轻柔寡淡的暮色。”长辈敞开了帘,不过考虑到孩子的眼睛不宜直视太强的光,他还用宽大手掌帮林君盛略略遮了下眼睛。他告诉男孩:“一般讲究的是晨轻暮重,池暮轻的名字却反其道而行之,取自‘晨重暮轻’,这名字从根基上,带着的就不是好寓意,在暗中期盼这人能日益衰退,还在暗指他是违背规律之人。”林君盛脸上原本的笑容消失。长辈宽大的手挡住了大半外间光线,夕阳仅从对方手掌侧边漏出来一点,让男孩看见一圈金红光晕描出的边。林君盛在静默片刻后将长辈的手轻轻扒开,他直视了天边的霞彩一眼。然后他说:“我下次还要去。”这是林君盛下定的一个决心,并不是和长辈打的一句商量。在那之后,但凡是需要去池家的行程,不管林君盛那天是否原本有别的课业要忙,又或者他那几日的功课锻炼任务是不是格外繁重,他都会以惊人的效率提前完成任务,确保自己能匀出时间,赶上拜访池家的趟。池家人对池暮轻既防备又畏惧,他们最早试图拿话吓唬小孩,之后见实在拦不住,林家又不好轻易得罪,林小少爷更是林家这一代的金贵独苗,不好得罪的指数还得翻倍,根本不能像自家孩子一样去疾言厉色的教训。慢慢的,池家人对林君盛一来自家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