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涯现役，一日一杀
六月，旧金山，白云像面纱一样点缀蔚蓝的天空，阳光明媚到有些晃眼了。风把青葱的树叶吹的沙沙作响…… 房东太太伊莱克斯，手臂挂着一只精致的小包。一如既往地和敲着各个租客的门并一一问早，这是她每天早上都要做的事。 处于闹市区，鱼龙混杂，她可不敢打包票保证在她的房子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她稳健的步子突然停滞在一个房门前，这间房子的大门紧闭，门外落灰的地毯证明房间主人很少出门。她抬头往门牌看去，牌上赫然写着:5005。 在一个月前租下这间房子的是一对来自刚出狱没多久的兄弟。虽然是兄弟，但二人没一点相像的地方。弟弟容貌昳丽但气质冷峻，哥哥相貌平平给人低眉顺眼的感觉。 只可惜前者是个瞎子，不然老太太还想着让女儿和那个英俊的小伙认识认识。上演一场在美丽坚轰轰烈烈的世纪跨国虐恋。 她惋惜地摇了摇头，正想转身就走，却撞见了那个眼睛健康的小伙开门拿牛奶，两人打了个照面。 小伙穿着泛白的纯色t恤，衣口甚至洗到有点变形。牛仔裤上的毛边让人很难将他与有钱人联系到一起，普通到泯然众人。 他看见她站在门口，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随后怯生生地向房东打了声招呼。还没等伊莱克斯反应过来，迅速拿起牛奶钻了回去。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房门一会，絮絮叨叨地走在厚实的地毯上:“真是奇怪的租客，二话没说租下了一年的公寓。我记得他们拿的是黑卡吧。为什么会穿成这样会有黑卡，嗯嗯看起来不像，应该是偷别人的吧。这肯定是，我还是要小心点为好，以防我的房子变成销赃窝点。不过，最近怎么总有国际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呢，现在诈骗案频发，我还是不接比较好。” “少爷，牛奶好了。” 墨十九熟练地把牛奶倒进玻璃杯，放微波炉里加热。这项工作从他搬到这里时就开始做了。 而李笑白本人正兴致缺缺地半躺在沙发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的眼睛还未完全恢复，只是模糊间依稀可看出点什么，电视对于他仅仅当作是背景音。 自从出狱以来，他会经常收听以前碰都不会碰的新闻节目，好让自己鉴机识变。 眼睛上的疾病把他钉在这间小屋里。 墨十九从微波炉拿出加热的牛奶，小心地递到李笑白面前的茶几。李笑白拿起牛奶，听着电视里播放的一条新闻，动作停顿。 “它刚刚说了什么？” “它好像是说几副毕加索的画在个人收藏家那里失窃了。据说这位收藏家的安保系统不是一般的严，干出这件事的一定身手不凡。” 李笑白听后眉头微蹙。 罗德已经死了，这不可能是他干的。 迪亚娜本来就是毕加索名正言顺的后代，根本没必要去偷画。 那个有这种技术偷画又对毕加索的很执迷的人到底是谁？ 李笑白紧张地咬了咬大拇指。 一张脸在他脑子里浮现。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那个人因为倒台现在还在北美最严苛的监狱蹲着，不可能有这个能力和精力盗画。 “哐啷——” 玻璃窗被硬物击碎，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李笑白的思考。 眼盲但耳朵灵敏的他根据玻璃碎片掉地上声音大小，敏锐地听出这个“天外来物”很硬但并不大。 “这个是什么。”他问旁边的墨十九。 墨十九心有余悸地捡起地上的硬物，将上面用水手结绑着的纸条打开:“一个石头。上面绑着一张纸条，用中文写道:有人来追杀你们，他们已经在拐弯口了，快跑。” 墨十九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少爷？” 李笑白心头一紧，他的下巴划过一滴冷汗，起身拿过那张纸条塞口袋里:“我们住的地方最近的拐弯口到这里要十分钟，我们住在六楼，电梯坏了，一帮人上楼最快要三分钟。我们还有五分钟收拾时间和七分钟逃跑时间。” 因为是临时住所，他们必备的物品也不多，所以墨十九很快收拾好东西。他带着东西来到面朝大街的副卧，李笑白只带了匕首和手帕来到靠近紧急楼梯的主卧。 墨十九伸头向外看到有五个神色不明行迹诡异的人正朝他们租住的居民楼走来…… 李笑白熟练的跨过窗口，像以往一次又一次的彩排一样爬上紧急楼梯。 老式居民楼隔音并不好，他一路走一路爬一路摸，期间听到了许多这栋楼其他居民的生活声音。 严重干扰了他的判断。 李笑白摸索了一会成功摸到两块呈交叉放好的砖块，用身子探了一下窗口，翻了进去。靠在窗台下面的墙壁上等待对方下一步行动，却敏感察觉到这间房间外面有一个男人走动的声音。 他不动声色的匍匐前进到门边。 这是他和墨十九在这栋楼租的另外一栋房子，为的是有这种情况发生，以便逃跑，不可能有其他人进入。 穿军靴，应该是有过服役和雇佣兵经历。右腿脚步声比左腿轻，右腿受过伤。身高大概178左右，体重65kg上下。 李笑白摸上隐隐作痛的右肩，枪伤依然清晰可知。 他拿过地上的麻绳，趁着男人在其他房间搜迅的间隙，通过早就安装好的滑轮组，迅速在门上做好一个动滑轮！ 李笑白靠在墙壁上，抬头闭上眼睛，麻绳在手上缠个不停。他默念着:“三。” 男人愤然关上对面副卧的门！ “二。” 男人左拐了个弯，大步流星走到李笑白所在房间的门前！ “一。” 那个身高178的男人一打开门便被李笑白测量好下颚高度的绳子狠狠缠上！他猛烈地挣扎着！刚张开嘴想要大声呼叫搭档，被青年掏出随身带的匕首一刀划破声带和气管！ 男人的血溅到他脸上，guntang的……腥气的……熟悉的血…… 他愤恨瞪着李笑白，面部快速染上窒息的红色。他 李笑白自然看不见他的表情，静数着男人生命的倒计时。用手巾擦着脸上的鲜血，然后毫不留念地离开了犯罪现场，杀手的经验告诉他男人的搭档收不到他的消息就会马上赶来。 他打开门走出去，拿起一旁邻居的生活垃圾戴上墨镜，假装是出门丢垃圾的普通人。 今天的电梯依旧坏掉。房东为了省下那点维修费选择视而不见。李笑白在去楼梯间时与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习惯压抑的气息，练家子式的步伐，犀利的眼神…… 而对方似乎也在他身上得出相应的评价。 李笑白脚下的地面在这个时候又蒙上一层面纱。 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 他并不知道对方掌握的多少信息，也不知道他脸上的血有没有被擦干净。成功的与否就在此一刻。 他定了定神，让自己眼睛聚焦到正常人程度。波澜不惊地从刺杀者身边走过。 “等等。” 李笑白放缓步子，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有点跳太大声了。 男人摸着脑袋，问道:“喂，你知不知这里住着一对兄弟。弟弟是个瞎子，住在六楼。” “不知道呢。我也是刚搬来不久的人。”他转身对男人挤出了微笑。 男人的视线在李笑白脸上停顿好久，当李笑白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准备痛下杀手时，他才把目光收回。 李笑白的身影就这样越来越矮直至完全消失…… 李笑白走后，他来到他杀死另一名刺客的地方。房子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只在卧室里留下飞溅型血迹。男人刚料到不对转身想跑，被清理好剩下三人潜伏在房子里的墨十九用手帕捂住口鼻。 他目瞪圆睁，像野兽一般挣扎也无济于事，因为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防御vx神经毒素的威力！ 留下线索对逃亡的人是十分严重的隐患，而李笑白作为一名优秀的杀手自然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五名刺杀者成了他们出狱以来的热身运动…… 居民楼附近的小巷垃圾箱里许久没有清理的垃圾臭气熏天。 李笑白站在里垃圾箱很远的地方，背靠墙边闭目养神，这里的恶臭味熏得他头疼。他感受到旁边一阵蜻蜓点水般的脚步声，睁开眼，迷迷糊糊间看到墨十九的身形。 “刚刚那群杀手很奇怪。”他开口。 墨十九认同般点头。 “据我所了解的情况来看，他们好像并不知道我们的详细信息，连我们的具体照片都没有，外貌也只有一点点的只言片语。” 李笑白想起当成他在雷奥家住宅罗伦佐拿他来试探自己手下的情况。现在这种情况是在利用他清洗组员还是只是为了试探他现在的实力。 李笑白无从得知。 “现在美国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马上启程去香港。” 一个空啤酒罐子被抛到他们附近，引来一阵清脆响声。 “是。可是……”墨十九眼神闪过一丝顾虑。 “我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这是考虑了很久的决定。”李笑白冷脸，眼睑下垂的他令墨十九看不到他的表情:“那里会有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来接应我们的。” 墨身为亚洲第一杀手组织，势力范围遍布全球，但主要业务肯定还是面向亚洲，加上总宅摆在那里。此次回国，对于那个人来说必然是翁中捉鳖，李笑白的选择几乎是孤注一掷的。 他是墨的少主，当然知道其中的凶险，也知道自己现在能安然无恙躲在这里而不是被关在墨接受惩罚有多么来之不易。 李笑白开始学习那个死去的无仁，另辟蹊径跳出规则框架。 这就是李笑白之所以会对无仁赞扬的原因。 不过……只要去了香港，就能知道那个人的身份，自然也能找到那个人的下落。 被人背叛的感觉总归是不爽的，他身体里攒足了一股冲动，一股想要把那个人揪出来再好好打上几拳的冲动。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邪气到飞扬的笑来。伸脚将脚边的空罐子狠狠踩扁碾磨…… 既然我的双脚已身处地狱，这就是当做是我们从出狱到入地狱的庆祝游戏吧。 一场老鼠捉猫的游戏…… 小巷外，车水马龙，汽鸣声惊起群鸟，引得周遭一阵扑腾。太阳渐渐爬上上空，这里夏天才刚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