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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后我帮夫君金榜题名 第9节

    陆奶奶扯了扯嘴角,扭头便说:“行了行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尚儿和婉宁在里面做饭,咱也给搭把手。”

    “今儿天热,咱把桌子搬外头来吃。”

    “行,我洗把手,这就来。”

    说完,陆老二又招呼一声,叫上陆显,直接去了井边洗手。

    依着家里人的想法,交给陆尚打理的那只鸡能入嘴就是万幸,已经无所谓好吃不好吃了。

    然而等他们过去搬桌子时,没等走进厨房,已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酱香。

    陆奶奶动了动鼻子:“这味道……好像是尚儿炒的那一锅料?”

    几人对视一眼,仍旧不相信这是陆尚能做出来的味道。

    正当几人徘徊不前时,陆尚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怀里抱了一个大瓷缸,瓷缸里已经塞满了刚出锅的卤rou卤菜。

    看见守在门口的这些人,他也不客气,当即就喊:“爹你帮我搬一下,太热了!”

    “啊?哦哦这就来!”陆老二回过神,刚想上前帮忙,陆显已经先有了动作。

    陆尚无所谓谁来帮忙,把手里的烫手瓷缸交出去后,他转身就要回去。

    陆老二赶紧问一声:“还有要帮忙的吗?”

    陆尚当即停了脚步,他想了想:“没什么了,只剩下端菜盛饭了。”

    “我跟阿宁也忙了半天 ,实在热得不行,正好二娘来了,那剩下的……”

    “叫你二娘去!”陆老二当即拍板。

    陆尚笑了,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嘴上客气着,手上却是麻利:“那感情好,剩下的就辛苦二娘了。”

    一边说着,他几步走回厨房里,拽了拽姜婉宁的衣角,歪了歪头:“走,剩下的不弄了,先出去凉快会儿。”

    姜婉宁抬头,额角的汗珠顿时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再看她的衣衫,也早被汗水浸透,湿乎乎地黏在身上。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的倚仗,对陆尚的话少有反驳,她扫视了一圈灶台,看没什么遗落了,很快点头应下。

    随着王翠莲进来,两人是一刻不多留,随便打了声招呼,赶紧出去。

    从王翠莲身边经过时,陆尚清楚看见她面上的铁青,想到她对姜婉宁的那诸多苛刻,他竭力忍着,才没有当场笑出声。

    出去后,陆尚也没有多留的打算,而是带着姜婉宁回了房间,喝口水换个衣裳。

    一直等厨房那边都准备好了,马氏过来叫人吃饭了,两人才先后出来。

    托了陆尚的福,姜婉宁难得有一次不用盛饭端菜,只坐在桌边等吃的待遇。

    陆尚卤了鸡rou和菜,虽然卤制的时间短,但他加料加得足,无论rou菜都入了味,刚刚王翠莲收拾时,瞧见已经空了的香料罐子,差点心疼死。

    要不是这道卤rou实在是香,她怕不是当场就要闹起来。

    除了鸡rou和卤菜外,姜婉宁又炒了三个素菜,都是家里常见的菜色,菜里添一点猪油,味道不比荤菜差。

    念着陆老二他们下午还要去田里,她又多煮了几碗解暑汤,把汤装在罐子里,然后送去井中冰镇一个时辰,无论解渴还是消暑,都是绝佳的饮品。

    卤rou和卤菜被分装在盘子里,和素菜一起,将餐桌摆得满满当当。

    等陆尚他们过来时,几个年纪小些的已经围在桌边,连着擦了好几次口水。

    陆家兄妹六人,陆尚行一,是陆老二的前妻留下的,只在陆尚出生后没多久,她便因病去世。

    陆尚四岁那年,陆老二娶了王翠莲做续弦,然后生了陆显,又生了陆晓晓和陆秋两姐妹,前几年又添了陆光宗和陆耀祖。

    陆晓晓和陆秋只差了一岁,一个十三一个十四,这两年已经在张罗着说婆家。

    陆光宗和陆耀祖差了两岁,陆光宗刚刚九岁,陆耀祖就更小了,整日在村里跑来跑去,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

    陆显家的小姑娘刚断了奶,被马氏抱在怀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陆光宗和陆耀祖凑在一起,两双眼睛始终黏在鸡rou上,哈喇子滴滴答答,被陆尚嫌弃地拍了一巴掌:“擦擦你俩的口水。”

    陆光宗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赶紧叫了声大哥,等看见他旁边的姜婉宁,迟疑片刻后,有小声喊了句:“大嫂。”

    这话引来陆尚侧目,迎着陆光宗畏缩的目光,他不吝夸赞:“不错,懂礼貌了。”

    说着,他率先动了筷子,夹了一只鸡爪给他。

    这番举动叫其余几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陆耀祖不甘落后,大声喊道:“大哥大嫂!”声音之大,叫王翠莲差点摔了盘子。

    “吵嚷什么呢!”

    几个小的才不理,连着喊了好几声“大哥大嫂”,把陆尚哄得满脸笑,一人夹了一块rou。

    等这群小的捏着rou跑开了,他才想起去看姜婉宁脸色,这一回头,只见小姑娘双颊赤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怎的,连着眼尾都带了赤色。

    “……”陆尚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断开了,他呐呐半天,也只吐出一个,“坐。”

    家里的餐桌下,没法一次性坐下十几个人,好在孩子多,一人端着个碗,在大人中间插着站就好。

    往常姜婉宁是没有资格上桌的,但经过这两日陆尚的维护,也没人会不开眼地叫她下去,此刻她便坐在陆尚身边,抱着自己的碗,闷头只吃眼前的东西。

    陆奶奶做主,把两个鸡腿都夹到了陆尚碗里,其余人再眼热,也习惯如此,不会张口去争去抢。

    众目睽睽之下,陆尚却是把鸡腿夹了出去,一个给姜婉宁,一个给了陆奶奶。

    陆奶奶一愣。

    陆尚按住了她要夹回来的手:“奶奶你吃,我不爱吃鸡腿。”

    “什么不爱吃鸡腿,有谁不爱吃鸡腿?你明明最喜欢吃鸡腿的!”陆奶奶不信。

    陆尚忍笑:“奶奶别让了,还有那么多rou呢,我不差这两口吃。”

    “再说这鸡是您买回来的,最好吃的合该给您,您要是再让,我可就一口不吃了。”威胁一出,陆奶奶再是不愿,也不好继续推让了。

    她小心咬了一口,精心调制的卤料让人满口留香,比其他部位更香更嫩的鸡腿rou,更是叫她回味不已。

    陆奶奶到底不忍自己吃,招一招手,把几个小孩全喊来身边,一人一口分出去,正好把整个鸡腿瓜分干净。

    陆尚瞧见了,却也没再阻止。

    他转过头,看着呆愣着的姜婉宁,促狭笑了一声:“你不会还要我劝吧?”

    姜婉宁指尖一颤,忙将脑袋埋进碗里。

    有了他这份明目张胆的偏爱,其余人便是看不过眼,也不敢叫姜婉宁把她碗里的鸡腿夹出来,只是看着她一口又一口,少不得看红了眼。

    一顿午饭下来,一家人吃得比过年还满足,尤其是陆尚做得那份卤菜,到最后连汤汁都没剩下。

    唯独对于陆尚下厨这件事,他们仍是不赞同,问及原因了:“谁家男人会守着灶台转!”

    对此,陆尚只是笑笑,不反驳,却也不认可。

    吃好喝好了,王翠莲和马氏张罗着收拾碗筷,姜婉宁刚想去帮忙,却被陆尚拽住。

    她小幅度挣了挣,没能挣开,只好坐在原处。

    而陆老二他们喝完解暑汤后,砸么砸么嘴,忍不住提出:“尚儿啊,眼看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趁着你身子好了些,你看是不是该去学堂了?”

    陆尚望过来,沉默片刻,试探着问:“我要是说……我不想科考了呢?”

    啪——

    震惊之下,陆老二失手打翻了桌上的碗,碗渣溅到他脚上都没能叫他动容。

    第10章

    对于陆尚想放弃科考的决定,家里的十几口,除了没甚话语权的姜婉宁,其余人皆是强烈反对。

    就连陆光宗陆耀祖两个小的,都会扒着桌子,像模像样地说一句:“念书好。”

    考虑到原身的秀才身,陆尚不好在这上面太过坚持,而每当他开口说一句,其余人总能反驳一百句。

    陆奶奶对孙儿一向尊重,在这事上也没了纵容,她倒不会说教,但光是叹叹气抹抹泪,就足够叫陆尚一个头两个大了。

    最后,这场争端以陆尚的发病作为告终。

    他咳得脸红脖子粗,捂着胸口,掐着喉咙,仿佛随时能断气似的。

    “快快快!快去请大夫!”

    “不咳咳咳……不用——”

    一阵兵荒马乱之下,陆尚被背回房间,王翠莲和马氏去煮药,陆显和陆老二则守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里面,看着姜婉宁和陆奶奶忙前忙后。

    陆奶奶后悔不已:“都怪我,我跟他争什么呀,不想考就不考了,身子最重要啊……尚儿可千万不能有事,奶奶往后再也不说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从旁经过的姜婉宁脚步一顿,不禁侧目。

    一碗苦兮兮的汤药下肚,陆尚的病症总算缓解了几分。

    他今天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瞧着步伐都稳健了许多,家里人还以为他是彻底痊愈了,直到又闹了这么一场,一群人茫然地对视着:“老大这身子……”

    总归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众人长叹一声,只剩无奈摇头。

    随着陆尚睡下,守在外面的人也相继散去,陆老二带着陆显又去了庄稼地里,几个小的被赶去午睡,马氏回房哄女儿,王翠莲和陆奶奶也一前一后,各自回了自己房间。

    夏日蝉鸣声愈响,陆家的小院却是沉静下去。

    陆尚这一睡,又是睡了足足两个时辰,好在他这次没有发热,喝完药呼吸也平缓了下去。

    姜婉宁在他床边守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大碍了,便去桌边趴了下来,趁着陆尚在睡,她也跟着小憩片刻。

    只是趴在桌上实在不舒服,没过多久,她便清醒过来。

    难得的偷闲,姜婉宁却有些不知该做什么的茫然,她四下环顾着,可这间屋子实在太小,她只用了片刻,就将屋内所有看了一遍,就连哪里结了蛛网都记得一清二楚。

    就在她呆坐放空双目的时候,忽然听见床上传来几声闷咳。

    几月来形成的自然反应叫她猛一下站起来,直到冲到床边,才勉强找回神思。

    陆尚眼睛半眯,等适应了光线后,并不意外姜婉宁的存在。

    如今更叫他在意的,反而是这具身体的情况。

    想到晌午那阵叫人绝望的心悸,陆尚哑声问:“我的病,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姜婉宁将一直备着的汤药给他端来,试着还算温热,仔细照顾他喝下,等把一切收拾好了,才缓声说道:“我也是从旁人那听来的。”

    陆家人对她既不亲近也不信任,除了会教训她好好照顾丈夫,对于丈夫的一切,却是少有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