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那我們就－－離婚！ 】

    余瑾和周亞璇坐在醫院附設的咖啡廳。他一貫率性的坐姿與對面端坐的她相當兩極。

    她見余瑾今日的打扮，彷彿時間又回到初識的那時，她開始懷疑根本沒有什麼失憶的事，這些全都是她的一場夢，但一手放在小腹上，肚子裡的小生命證明那些不是夢，可是她該不該將這件事告訴余瑾呢？她甚至有預感他此行會說的話。

    余瑾想想前陣子（實際上是一年前）為了要約她出來而用盡心思，現在算「如願以償」嗎？不，他可一點都不高興，因為她現今的身份是「老婆」，而不是當時只是想捉弄的小志工了。

    他仔細看著面前的女子，才發覺她跟他印象中變了許多，雖然一樣留著他不愛的短髮，但舉手投足上卻增加許多女人味；按照余瑾對女性的了解，女性會產生這麼大的變化，多半是因為愛情的滋潤。

    頭又隱隱作痛起來，他瞪著小志工。「這一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周亞璇啜飲一口剛送來的花茶壓壓心神，才開口道：「你沒去找心理師嗎？」

    余瑾翻翻白眼。「為什麼我要去找心理師，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呢？」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世界就是自己想的樣子。若是我與他串通好，你來問我得到答案不也一樣。」

    但她說的也沒錯，他現在什麼也想不起來，她要怎麼說都可以，搞不好她會說是他求她嫁給他的。

    這一城算輸了，但口氣上他仍是不認輸。「那妳果然跟以前大不一樣，現在比較能言善道了。好，我跟妳開門見山說清楚，既然范叔跟香姨都說我們結婚了，我相信他們沒騙我，但妳騙了我什麼就不得而知。」

    他沒有忘記周亞璇是個愛慕虛榮的人，當志工是為了想釣醫生，一聽他提到亞芙羅美珠寶公司的總經理，眼睛就閃閃發亮。對了！她必定是在知道他的身份後，用盡心機來接近他。

    周亞璇知道他覺得和她結婚是受騙上當！她的眼簾微微垂下，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被他的話傷的多深。

    「難不成妳忘了我對妳最後的評語？」

    最後的評語？是的，她沒忘。「我還記得你在失憶前是很討厭我的。」

    「妳記得就好。」

    余瑾可以感覺到她的一舉一動都帶著淡淡的哀愁，他自我解釋那是因為他恢復記憶後，她害怕惡行將遭到揭穿。

    即便升格做了余太太、珠寶公司總經理夫人，周亞璇也不會忘了那一天，余瑾自醫院離開去接「女友」時的神情，他說他最討厭她這種惺惺作態的人；她不明白自己哪兒惺惺作態，但對於余瑾親口說的話，她是深信不疑。

    他討厭她！想到這裡，她鼻子一酸，眼眶也濕了。

    余瑾望著她微微濕潤的眼睫。沒想到她也會用裝可憐這招！他可不吃這套……至少失憶前，他絕不會吃這一套，但為什麼現在他的心卻揪著疼？真該死！要不是那場車禍、要不是惡的余璿，現在也不會這樣。

    對了，他還有一個明星女友呢！

    姚琦！她怎會放任自己跟這個女人結婚？

    不過想起姚琦，跟著記起她在有難時棄他離去……這些以後再說，眼下還是專心對付這個女騙子！

    「妳都知道我已經有女友了，還不擇手段接近我，妳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子虛烏有的事讓周亞璇不知道該回答他什麼，卻讓他誤認為她不敢回答。

    余瑾繼續說：「跟妳結婚的我，根本就不算是我，重點是我已經恢復以前的記憶，也不記得這那些事，我應該恢復以前的生活，如果我們結婚了，那麼我們就－－離婚！」

    離婚……他終究還是講出口，她早就猜到了，卻依舊震驚的雙手發抖；周亞璇將微微發抖的手藏在桌子底下。

    「我知道妳不可能輕易答應跟我離婚，所以妳就明白告訴我，妳要什麼條件？」

    條件？她曉得了，瑾認為她是為了他的錢才會和他結婚；即使是那張她愛到心坎上的容顏，她一樣想將茶往他臉上潑去。

    「妳怎麼不說話？」

    她強忍著衝動，良久才說。「我唯一能說的是，你的律師並沒有換，你要找他的話到公司去就好了。」

    「我會的。」斜睨她一眼，余瑾站起來就走，對她沒有一絲尊重。

    周亞璇痛心地從包包裡拿出註明七週孕期的孕婦手冊，一邊撫著，一邊思索著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

    余瑾並沒有去找律師，而是先去找戴振蔚，他還是得先搞清楚一切才能作打算。

    他開車直驅到大蔚家的公司，大門口接待櫃台裡的接待員大老遠看到余瑾來趕忙前來迎接。「余總，好久沒看到你，可有一年了吧？」

    他的話應證了余瑾的想法，自己果然一年來都沒跟大蔚往來了，心裡大是不快，心想小志工可是軟禁了他，不然怎麼他會跟好友都沒聯絡。經過接待的通知，戴振蔚急匆匆地出現，一臉吃驚還沒開口，余瑾就先說道：「我昨天晚上發現我多了一個老婆，今天發現我居然跟好友一年沒聯絡，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你記得我是誰嗎？」

    這個反應跟香姨一樣，開口就是問他是不是記得他們！余瑾只得爆出以前兩人的私人秘密作為舉證。「戴振蔚，在美國留學時考試都是誰罩你的？若不是我，你早被退學了。」

    戴振蔚眨眨眼，將他拉到一旁，才露出笑顏。「James，你恢復記憶了？」

    他聳聳肩，一臉無奈。「看來是這樣子。」

    戴振蔚帶余瑾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才又開口問他。「你發生什麼事？」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的才對，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他看到戴振蔚仍是一臉茫然，乾脆講明白一些。「我剛剛說過，昨天晚上不知怎麼，人就像睡醒一樣，竟然發現醫院的小志工變成我的老婆；香姨跟范叔說我喪失記憶一年多，而這一年多發生什麼事，我完全沒印象。」

    「是啊！」戴振蔚拚命點頭，「我去日本回來，一聽說你出了車禍，馬上到你家去看你，可是你已經不記得我了，那時的你就跟小志工混在一起，而且還說不認我這個朋友，要把我趕走......」

    「你還有臉提到日本，可真會挑時間去啊，竟然在我被公司解除職務時出國，難道我會相信那只是巧合。」

    戴振蔚忙揮手解釋。「我也是沒辦法，我爸被你公司的人警告，要我跟你保持距離，我是被他派人強壓去日本的；連姚琦也被警告了，她只好飛去內地。」

    這個理由雖然他也是有猜到，但他不是聖人，說要完全釋懷，恐怕還要過些日子。

    「對了，你跟姚琦聯絡了嗎？」戴振蔚看他搖搖頭。「那我趕緊通知她，她若是知道你恢復記憶一定很高興。你不曉得她聽說你結婚時有多難過，待會我們三人好好的慶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