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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载。虽承继之道,咸以冢嫡居尊;而无私之怀,必推功业为首。然后可保安社稷,永奉宗祧。皇三子陈栐,孝而克忠,义而有勇。朕前养病宫中,庶人陈桦潜结回邪,拥军中逆党,欲害朕躬,秦庶人陈柏,藏兵不轨,挥师谋叛,幸得栐奉密诏,先难奋发,挺身鞠旅,众应如归,呼吸之间,凶渠殄灭。安七庙于几坠,济群生于将殒。一人元良,万邦以定。为副君者,非此而谁?今册皇三子陈栐为皇太子,布告天下咸使闻知。”在下首的陈善昭听着这道册太子的诏书,顿时深深舒了一口气。他就怕在这立太子的诏书上头没头没脑地提自己以及章晗王凌一笔,那就不是褒奖而是害人了。只是这诏命必然有皇帝授意,毕竟,毫不避讳地再次提到废太子的事,中书舍人必定不会如此大胆。诏书既然颁布,这接下来的行礼也好跪伏也罢,从新任皇太子陈栐到文武百官,人人都只是亦步亦趋地行事,再没有起头那些患得患失的情绪。饶是如此,从皇太子一次次繁复的行礼,到最后百官礼迎东宫,竟又是耗费了小半个时辰。当夏守义为首的众人将诏书迎回出宫之时,脱力的年迈官员竟然已经有六七个。这还是这一日天气极其适宜,倘若轮到此前那天寒地冻的日子,也不知道要倒下多少人!然而,百官可以暂时歇着,皇太子陈栐却是根本歇不得。如今中宫既然无主,朝谒中宫的礼制便可以暂时搁下,但诸王朝贺东宫却就在受册的这一日。往日明面上和气,背地里大多彼此不服的亲藩们在如今幸存皇子中,赵王以下最年长的皇四子淮王带领下,鱼贯而入东宫正殿春和殿,无论是否情愿,此时都不得不毕恭毕敬地在各自的位子上跪下,继而则是由淮王领头上了贺词。“淮王陈松,兹遇季兄皇太子荣膺册宝,不胜忻忭之至。谨率诸弟诣殿下称贺。”论理四拜之后诸王便可以辞出东宫去,今日这般折腾之下,皇太子陈栐也没心思和这些同样身心俱疲的兄弟们再来兄友弟恭的那一套,在礼仪结束之后温言说了几句便任由人离去。等到众人一退,原本就是常服受礼的他立时召来内侍问道:“王妃在何处?”因皇太子妃并不是同日受册,因而如今上下人等仍是以王妃称呼傅氏。此时,那内侍立时毕恭毕敬地说道:“回禀太子殿下,王妃说在后殿等着为殿下贺。”二十余年夫妻,陈栐对于妻子的性子自然知之甚深,当即快步往后殿去。然而,当他一入明间,就只见布衣荆钗的傅氏盈盈下拜道:“妾恭贺殿下荣膺册命。”“王妃不必多礼。倘若不是这么多年你一直为我尽心竭力安稳后方,交连诸军将的夫人女眷,赶制军袍,纳资助军,教导子女,也没有我的今天。”陈栐一口气说到这儿,见傅氏那鬓发之间,赫然夹杂着几根刺目的白发,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摩挲着妻子不再如从前那样温润的面颊,这才微微笑道,“等斋戒祭告了太庙之后,就是册封东宫妃的时候了。”“殿下宏图得展,大志已酬,妾身之事微不足道,况且并非急务。”傅氏轻轻抓住了陈栐的手,旋即将其放下,这才裣衽再次下拜道,“妾有两件事想要劝谏殿下。”往日夫妻之间有什么说什么,见妻子突然如此郑重,陈栐顿时有些不习惯。伸出手去扶人的时候,见傅氏已经跪了下来,他只能收回手沉声说道:“你说。”“妾闻知父皇之前曾经提过传位之事,虽则此事乃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的,但毕竟事关重大,且父皇如今病体渐愈,还请殿下能够谦辞。”陈栐知道妻子是担心自己一贯大大咧咧惯了,此前谦辞之后皇帝坚持不允,如今立了太子之后便会顺水推舟接受下来,当即莞尔一笑道:“王妃尽管放心,我虽说自负,但并不愚蠢;这么多年我都忍下来了,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傅氏闻言心下顿时稍安,旋即方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多谢殿下纳言。殿下刚刚所提妾身册命,妾身说过微不足道并非急务,并不是虚言矫饰,而是确确实实还有更要紧的事!殿下能够平叛秦藩之乱,诸将以下,善睿功勋最著;而此前能平废太子陈桦之乱,却是善昭功勋最著!今殿下已册东宫,殿下应及早奏请皇上,立皇太孙,以安皇上之心,安天下人之心!”尽管陈栐回到京师后就已经听说了兵部左侍郎陆友恭贬官外放广西为县令的事,也知道此人曾经建言过立皇太孙,因而招来了这场灾祸,心中对此建言很是不以为然,可此时此刻傅氏也提到了这一茬,他就不得不重视了。在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方才皱眉说道:“我才刚刚入主东宫,王妃不觉得此事太早么?”“不早!名分一定,彼此方才都能放下心来。”傅氏双手扶着膝盖,恭敬之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手心手背都是rou,都是我的儿子,我不希望他日兄弟相忌,父子相疑!”听到这话,陈栐不禁遽然色变。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内侍小心翼翼的声音:“殿下,王妃,世子世子妃和各位郡王郡王妃郡主仪宾正在外头等着谒见恭贺。”第二百八十六章迁居皇孙府,却道喜临门“恭贺父亲荣膺册命。”见自己的儿女媳妇女婿齐齐称贺,陈栐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微微点头后象征性地训诫了几句,他便吩咐众人起身,旋即看着陈善昭问道:“善昭,听说工部已经把之前焚毁的赵王府重新修缮好了?”“是,父亲。”陈善昭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此前皇爷爷就已经传旨工部全力督造,修复如旧,如今一应格局悉数和从前一模一样。只是父亲既然已经入主东宫,此前赵王府的御赐匾额就不能再用了。而且毕竟王府是以亲王格局建造,所以母亲此前格外吩咐过,等请旨之后再看如何措置。”“嗯。”陈栐自然知道此事,更何况谨慎的妻子甚至在自己回京之后奏请让长子长媳搬出了宫中柔仪殿,这赵王府即便是旧居,也不用忙着处置。因而,他微微一沉吟,便对陈善昭说道,“既如此,你和善睿跟我去见父皇。其他人都去后头见你们的母亲吧。”父亲终于入主东宫,不日甚至能受天子传位荣登大宝,最高兴的自然是从前还要担心异日帝位有主,容不得父亲的一众儿女。因而,众人到了后院正殿又恭贺了傅氏之后,身为长女的永安郡主便笑吟吟地挨着母亲说道:“娘,您cao劳这么多年,如今也终于可以好好享享清福了。”“身在其位,自然有该当的职责。”傅氏扫了一眼面前的小辈,拍了拍永安郡主的手之后,便招手叫了章晗王凌过来,这才说道,“此前虽说大家回京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