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我有男朋友了

    飞机到达目的地的提示音打断了长久的回忆，姜宁西感觉眼角有些湿润。

    他们的感情其实也没有多么深刻，她并没有放不下，姜宁西如是想着。

    飞行模式刚接触，姜宁西就收到了姜母的电话。

    “你去B市见宋清衍了？！”

    “没有，只是偶遇了。”

    姜母问过她分手的原因，本身分手也没有很独特的原因，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每次都搪塞过去。

    久而久之，姜母见姜宁西不愿意讲，就觉得是宋清衍伤害了她，也不再提及过去的事情。

    特别是这两年，不管是谁给姜宁西介绍对象，姜宁西都是来者不拒地去见面，然后冷落对方，让对方知难而退。

    姜母愈发觉得宋清衍不是个东西，把姜宁西伤害地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

    姜宁西开始正常上班，以往对她苛刻的主任，今日对她笑逐颜开，说着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麻烦要及时提出来。

    下班前，同事说要庆祝姜宁西回归，去酒吧放松。

    姜宁西并不太喜欢嘈杂的酒吧，最近神经紧绷，她内心的烦躁像是笼之不去，她想去放松下。

    同事选了间清吧，刚落座，姜宁西听到同事在喊白医生。

    寻声看过去，白明皓正坐在不远处，对面坐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

    白明皓定定地看着姜宁西，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有些惊讶，也有些彷徨，看着姜宁西说：“你回来了。”

    姜宁西淡淡笑了下：“嗯。”

    白明皓手扶住桌子，脸上露出难掩的尴尬，他的心有些混乱，他刚准备接纳新人，可看见姜宁西，他就后悔了。

    姜宁西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目光转了一圈，指着角落的位置：“我们坐那边吧。”

    那个位置离白明皓很远，众人互相看了眼，应声说好。

    姜宁西喝不了烈酒，点了杯“亚历山大”，手机嗡鸣，她掏出来看了眼，是宋清衍的微信电话。

    她单身久了，对于这种约束，她确实有点不适应，没有多加思考地点了拒绝。

    宋清衍盯着窗外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嘴角动了动，发现嗓子干涩，他望着屏幕上她没有回复的消息，就好像多年前被抛弃一样，他觉得自己再一次被姜宁西抛下了。

    唯独不同的是，她走的时候，把他的心也带走了。

    姜宁西和同事们玩桌牌游戏到2点钟才回去，白明皓中途送女孩子回去后，又回来了，大家都知道白医生追求姜宁西，自然而然地腾出了位置给他。

    姜宁西和同事们玩桌牌游戏到2点钟才回去，她喝的不多，白明皓执意要送她回家。

    等到同事都走后，姜宁西望向白明皓，语气平静：“我有男朋友了。”

    宋清衍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挡箭牌，看到白明皓眼底的失落，姜宁西又说：“很晚了，你送我回去不合适，我打个车。”

    姜宁西这几年并不缺追求者，她总觉得少了点东西，是心动的感觉，还是荷尔蒙的吸引，她说不清楚，她更喜欢现在独身的状态。

    洗漱完，已经将近3点了，她打开宋清衍的微信，他后来又发了条消息，她当时在玩游戏，只是匆匆撇了眼。

    ——你说你讨厌异地恋，比起异地，我更感到无力的是，不管我如何地努力，都追随不到你的脚步。

    姜宁西内心也有无力感，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和所有男人保持距离，渐渐地她感觉自己已经忘记爱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若是10年前看到这条消息，她会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去寻找对方。

    可惜她已经不是10年前的姜宁西，她在乎的是被喜欢的感受，而不是透过屏幕传来的毫无生机的文字。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果然喜欢的时候，上头的时候，文字是最美好的，就算是只有寥寥几个字，她也能翻译出几十种关于他的情绪。

    *

    清晨，姜母指了指桌面上的玫瑰：“谁给你送的？”

    姜宁西在玫瑰花里扒出张卡片，唇角露出嘲弄，把卡片连带着鲜花一并丢入了垃圾桶里，拨弄头发气恼地给白明皓发消息。

    姜母捡起垃圾桶里的卡片，问：“白医生还在追你啊？”

    姜宁西没说话，拿了瓶牛奶就出门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姜宁西咬了咬手指，噗嗤笑了出声，她刚才在期待什么呢。

    姜宁西恢复工作后，排了很多手术，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样。

    开始她还会想起宋清衍，想起他在酒店床上插进她身体的感觉，想起他亲吻她时候的缠绵。

    工作忙到她丧失了对性爱的渴望，下班回家只想躺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期间方远给她发微信，问她是不是和宋清衍在一起了。

    还说起她和宋清衍高中时期的事情，记忆如潮水涌入，姜宁西翻开了宋清衍的微信，思绪再三回了消息。

    ——我们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

    ——我目前没有恋爱的想法，我们以后就做朋友吧。

    ——谢谢你陪我在B市玩了两天。

    宋清衍朝着战友借了根烟，连续吸了两口，他被呛得直咳嗽。

    战友安抚地拍他的肩膀：“哥们，你这半年找我借的烟有点多啊。”

    宋清衍眯着眼睛，看向远方，双眼透着对未来的迷惘，对现实的哀伤。

    他吸完最后一口，拿出手机回了消息。

    ——做朋友是指我们还相爱，还是从没有爱过。

    姜宁西闭上了眼睛，睫毛有些湿润，趴进了枕头里，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啊。

    *

    一周后，姜宁西的门诊，宋母到访。

    姜宁西这才知道宋清衍要退出消防了。

    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感动。

    姜宁西知道她和宋清衍之间缺少了坦诚布公的勇气，没有彼此的那几年，就像是心脏缺失的一角。

    *

    白明皓不知从哪个小护士口中得知姜宁西还是单身，几乎每天都会给她送一束花，送到家的花，姜母倒是欢喜地养了起来。

    周末，姜宁西休息。

    姜母准备了一桌子菜，姜宁西奇怪地问：“家里要来客人？”

    姜母故作神秘地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白明皓拎着礼品走进房间，姜宁西穿着身休闲服，与在医院里优雅完全不同，白明皓夸她：“你穿这样显得好幼态。”

    幼态，姜宁西忽然意识到她已经不再年轻，不再是十几岁的时候，可以任性，可以肆意妄为。

    她回望母亲殷切的目光，接过白明皓手中的礼品，说：“买这么多礼品干嘛。”

    白明皓察觉到姜宁西眼神冷淡之后的疏离，抽了口气说：“没买多少。”

    白明皓的爸爸是院里副院长，姜家父母对于他的背景本身就很满意，加上他长得文质彬彬，做事情说话不紧不慢，看上去很稳重。

    姜宁西对他谈不上喜欢，只能说非要到了凑合的阶段，勉强也能过下去。

    她不由地想起了宋清衍，如果注定要和别人凑合过一辈子的话，是不是和宋清衍也可以勉勉强强过一辈子。

    她再度想起了那舌头卷起她yindao褶皱，往里钻的感受了。

    *

    白明皓走后，姜母循循善诱，试图劝她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

    姜宁西欲解释，手机振动，姜母瞥了眼，是白明皓的消息。

    她不想回复，姜母逼着她回复。

    姜宁西就这样在姜母的安排下，和白明皓开始了约会。

    其实也不能怨她，她跟宋清衍说完做朋友，他就只问了那句话，从那之后，就没在回复过消息。

    一方面，姜宁西确实又想用新感情来替代过去，另外一方面，也有想要气下宋清衍的打算。

    以前听人说过，真正的放下是内心的不为所动。

    姜宁西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放下，又不知道让她放不下的究竟是什么。

    她觉得宋清衍或许从来没有爱过。

    她想证明自己也从来没有爱过，又或者说是从此刻起，她绝对不会为他而失落，而患得患失。

    *

    电影院，白明皓端着爆米花和可乐。

    他们选了最佳观影位置。

    姜宁西并不太喜欢电影院，黑暗的环境，不是和喜欢的一起，她会觉得很暧昧。

    她意识到和他分手后，她已经有好几年不曾来过电影院了。

    黑暗中，白明皓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背，她努力克制心中的厌恶，任由他握住，她甚至没有偏过头去看他。

    影片结束，姜宁西觉得手背上的湿腻感很难受，进了卫生间，她洗完手，盯着还在滴水的手，笑了出声。

    不过是被他握了下手，她就用七步洗手法洗了两遍。

    将来要是真的结婚，他们的夫妻生活能和谐吗。

    *

    1个月后，姜宁西收到了宋清衍的消息。

    ——我奔赴从来不是爱情，是我生命的终点。

    姜宁西刚做完手术，看到消息，忍不住骂了句傻逼，当然出于基本的为人素质，她还是忍住只是回了个表情包。

    宋清衍的消息回得很快，就像上学时，她说要见他，他立马回复在哪里见面。

    ——几点下班？

    姜宁西脑子又蹦出一句粗话，关你屁事。

    她扶着栏杆，脱下手术帽，回道——有事？

    白明皓的消息不合时宜地发送来——宁西，晚上一起吃饭，不要忘记了。

    姜宁西忽然就记起来自己有男朋友了，揉了揉额角，刚准备回白明皓的消息，就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消息。

    ——见面聊。

    姜宁西置气般地回道——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晚上要去男朋友家吃饭。

    ——嗯？

    姜宁西有种近乎报复的快感——我有男朋友了，祝你也早日找到真爱。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姜宁西心不在焉地盯着路上的路灯，连白明皓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