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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悠悠地道:“如今这朝堂上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左右都不敢答。太上皇越发觉得扫兴。以前他没有退位的时候,御书房里随时都候着几位大臣,一个个才华横溢,不但政务上是一把好手,还会说话。哪里跟现在这样,左右都是奴才,无趣得紧。这样一想,太上皇越发觉得没劲。他把手里的鱼食一丢,道:“端慧呢?她那边如何?”“启禀陛下,端慧公主并无异常。公主殿下的庄子上还是人山人海,只一件……”“什么?”“今年开春的时候,端慧公主就雇佣了许多商队,从大漠上带回了许多羊毛。”“纺织?”太上皇立刻明了。衣食住行,跟民生息息相关,也会带来巨额的财富。而这里面,衣,也就是纺织业的利润甚至还高于饮食,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食物保鲜技术有限,而衣服的保值期往往长达十年以上。因此,一听说羊毛,太上皇就想到了类似的棉麻,然后想到了纺织。“是的。”太上皇微笑道:“端慧不负其名。很好。”左右越发不敢揣度他的心思了。“端慧在羊毛上获利几何?”“回陛下的话,公主庄子上的夏粮还没有收上来,眼下不得而知。不过,奴婢听说,公主今年光收购羊毛就花费了二十二万三千两银子。长此以往,奴婢担心百姓逐利,不再耕种庄稼,而是家家户户都养羊去了。”太上皇满意地看了这个太监一眼。连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想,朝堂上应该有人看出来的吧?什么时候会发作出来呢?虽然已经厌弃了甄家,但是太上皇还是想让甄家在彻底垮台之前发挥一下剩余价值。甄家再度辜负了太上皇的期望。他们没有攻讦妙玉。对于甄家来说,妙玉深得皇帝的宠爱,又源源不断地为国库带来新的收入,现在皇帝的朝堂能正常运转,多亏了她每年按时缴纳的赋税。若是哪天她的赋税迟了,就连内阁都不得安生,别说是户部了。明知道要公主受宠,要扳倒公主就必须先直面皇帝,甄家会讨这个没趣才怪!在他们看来,除非是皇帝对妙玉先产生提防之心,否则,他们不可能从中获利,反而会让他们甄家迎来新的麻烦。他们宁可去抓林如海的小辫子,比方说,攻击林如海刻意追求红薯的普及,导致谷贱伤农在红薯上发生。甄家的确这么做了。当妙玉把头一批羊毛线中的一成三分作为今年上半年的纺织工坊的税金上交国库的时候,朝堂上再度吵成了一锅粥。有人攻讦林如海急功近利,忘记了谷贱伤农,因此在金銮殿上当众上本弹劾林如海。当时林如海还没有进京,金銮殿上就闹成了一团。如果不是因为御前失仪乃是重罪,就是皇帝不发作也会成为政敌攻讦的借口,他们早就卷起衣袖干架了。不过,无论朝堂上怎么吵,在林如海的主持下,江南的红薯一船又一船源源不断地运送进京,然后妙玉这里雇佣人手晒红薯粉制作红薯粉条。没办法,京畿的流民越来越多了,如果不给他们找个生计,别说是妙玉,就连皇帝晚上都睡不安稳。无数的密报送到皇帝面前,那一整个月,皇帝都阴沉着脸。皇后首先提出缩减宫中的开支,为皇帝分忧,而妙玉则早早地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可是其他人,就让皇帝不那么满意了,尤其是贾家。听说贾家从九月里就盼着贾元春能再度省亲,皇帝心情大坏,就是妙玉上缴了几十万斤的羊毛线作为赋税,也只是让他的心情略略好一点罢了。皇帝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他知道,甄家在等着他发作妙玉,而且他也知道,现在的国库是空的,文武百官们的俸禄有相当的一部分都需要靠妙玉上缴的税金来支付,导致了国家十分依赖妙玉的庄子。正如甄家所料,皇帝的确很忌讳,但是皇帝同样清楚,在太上皇的影响力彻底消失之前,在甄家贾家都老牌勋爵贵胄之家的影响力彻底垮台之前,妙玉的财帛就是他手里十分重要的一张牌,他不能自毁城墙。只是,京师的圈子就这么大,很快,关于妙玉这一年的最新收入传遍了整个权力圈。羊毛,兔毛,兵部采购。人们对此议论纷纷,妙玉的总收入从五十万两变成了一百多万两,然后变成了上百万两,等传到义忠太妃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三百多万两!义忠太妃心惊rou跳,连忙提交申请,不想,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往日她每次提交的申请宫里就没有不应允的,可是连着两次,宫里都没有批准。义忠太妃昏厥过去。荣安长公主听说,直接求见太上皇,这才把消息传入了宫中,只可惜,不是直接传到皇帝的耳朵里,而是被带到了太上皇面前。荣安长公主看这自己从小到大畏惧不已的父亲,道:“是父皇吗?”太上皇的心情立刻宛如庐山瀑布:“为什么说朕?”这个女儿,果然不讨喜。“如果不是父皇,又有谁会不许皇嫂入宫?”太上皇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你还是多花些心思在乐平身上吧。”“乐平将会成为林丫头的母亲,皇嫂亦是林丫头的母亲。皇嫂昏倒,林丫头担心不已,乐平感同身受,女儿今日才走这一遭。”乐平县主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如果换个时代,她还年轻得很,想嫁谁都没有问题,可是放在这个年代,人们普遍认为她嫁给林如海是因为她身份够高!与之对应,荣安长公主府的态度放得很低,荣安长公主对林黛玉关怀备至还带上了几分宠溺,而她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希望乐平县主嫁过去之后能过得好——林如海能对她好,跟继女林黛玉的关系能处得好。太上皇定定地看了荣安长公主好一会儿才道:“你回去让你嫂子放心。端慧,很好。”太上皇破天荒地作了解释。荣安长公主也是一愣,继而乖乖地磕了个头,出宫去了。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甄家和贾家的耳朵里面,两家立刻展开家庭会议,甄家甚至来贾家打探消息。只是贾家到底没给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没办法,谁让贾元春根本无宠,现在宫里只要略略说得上号的人都敢上贾家勒索,这样的贾家、这样的贾元春又怎么可能给甄家有用的消息?至于北静王那边,更是如此。北静王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开诗社结交文人给自己挣下了一个贤王的名头的同时,也给宫里留下了结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