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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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苏锦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地上一片狼藉，陶瓷杯碎片混杂着淌了一地的褐色液体。 而她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垂着头只盯着自己细白的手腕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却之调整了呼吸，打开门之后便看见这幅场景。 瞧着苏锦眼神灰蒙蒙，乖乖蜷成一团像被抛弃的小狗似的，他叹了口气。 “今天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这样不开心。”纪却之走近女孩，弯腰想摸摸她的头。 苏锦却将头一偏，避开了。 她掀起眼帘看了一眼纪却之，又低下头看手腕，姿态是原先不曾有过的散漫。 男人还是穿着早上走时的那件黑色长风衣，内搭是白色高领毛衣，性冷淡一样的风格，只是弯下腰的瞬间，露出了雪地里几点开败的糜烂梅花。 好想将梅花掐烂。 苏锦漫不经心地想，欲念在她心中翻腾，似乎要将整个理智的她剥离出来吞噬，只留下满脑子都是撕碎眼前这个男人的暴虐欲望的另一个自己。 不过现在还不是撕开遮羞布的时候，她现在只想单纯地、好好地与纪却之玩个有意思的游戏。 2 纪却之正想坐下来好好与苏锦聊一聊时，身体里那个冰凉的小东西突然开始作怪。 小小的圆圆的却像是磕了药的猛兽将他的xue道当做战场赛道，铆足了劲儿在他身体里高速旋转、横冲直撞。 纪却之还没落在沙发上的身子僵在了半空，脸颊也晕上了大片大片的粉红色彩，弯着的漂亮眼睫立刻就挂上了泪珠，像是承受不住了似的嘴唇微张，仿佛下一秒就能泄出一声不能见人的嘤咛。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纪却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偷袭了一场，他故作无事发生，动作不停地坐在沙发上，掩饰性地抬抬头将泪珠子憋了回去。 苏锦看准时机，在纪却之还没彻底失态出声之前将口袋里的手动了动，按停了作乱的小猛兽。 感受到体内的震动停止，纪却之终于松了口气。他心有余悸，脑子里只想着幸好当初舍得花钱买的是绝对静音版…… 调整好自己后，纪却之硬着头皮去看苏锦的眼，女孩好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余光都不曾分给他半分。 这一刻纪却之心里涌上酸酸涨涨的情绪，令他分不清是难过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 难过苏锦不曾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被无视的彻底。 可他又庆幸，庆幸苏锦没发现自己这副人人可鄙的yin态。 是的，纪却之不敢向自己的爱人诉说那些丑陋的昏暗的过往，也不敢向爱人展示从里向外腐烂到生蛆的自己。 冰凉的跳蛋像蛰伏在自己身体里的猛兽，不知何时就会扑到他撕咬他脆弱的神经，掀开他yin荡的内里赤条条展示在自己爱人面前。 他不敢去想象这一切，他害怕看到苏锦难过的眼泪，他更怕苏锦厌恶的甚至不带感情的眼。 是的，他怕她不要他，舍弃他甚至唾弃他，他为此而终日惴惴不安。 他又忍不住在心底怨恨丢三落四的自己。 为什么忘记带遥控器？为什么事情还是向着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发展了？明明他也不想这样，明明一开始一切都好好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一遍遍问自己，一遍遍渴求一个看起来正确点的答案。 抬头却只能看到层层迷雾，周边是可怖的森林，参天大树蔓延向无尽的远方无穷的黑暗，他一辈子也走不出一条正确的道路。 纪却之目光游弋在沙发，却发现一个更可怕的事情。 遥控器消失不见了。 刚才的震动，是苏锦干的吗？…… 是她不小心压到遥控器上还是…… 后一种情况纪却之甚至不敢再想。 苏锦拿到了吗？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她是不小心按得吗还是故意在cao控？如果是后一种，他们两个是不是就彻底完了……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乞求苏锦知道这一切后再留在他身边呢？拖着他这幅残破的烂掉的身子吗？ 还有刚才，刚才……她真的没有看到吗？ 还是假装没看到？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他yin态百出？ 不，不可能。苏锦那样单纯一个女孩子，就算看到他这副样子，恐怕也只会以为自己发烧了，然后默默地给他准备温水和药。 万千种可能性的遐想让纪却之蔓延出无边的恐惧。今天苏锦与以往相比格外冷淡的反应加剧了他的这种恐惧，他不敢再去触碰苏锦，只好就这么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期期艾艾地看着苏锦。 像犯了错的大型犬耷拉着耳朵却又时不时偷看主人一眼，希望主人能回过头来给自己一丁点儿回应。 只要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就够了。 纪却之惴惴不安地想。 这一丁点足够就足够让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告诉他今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一个平淡而温馨的午后。 他还妄想着粉饰太平。 苏锦也不开口，她没打算继续按遥控器，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明明背叛了自己看起来却仍然是茫然无知的爱人。 空气中依旧回荡着咖啡的气味，只是长久的无人问津让最初的香甜醇厚俱化为了苦涩。 良久，苏锦开口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