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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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系统倒又贴心起来了，像是生怕我看不懂这几个字似的，就这么解释起来。

    我坦白了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事之后，新系统反倒不拘谨了，眼下就正反客为主地讲起对赌协议的事。

    作为任务者，完成任务或达成目标之后脱离世界封印记忆是我自己设定的确实没错。

    但问题在于，当初作为需求任务者时，我是奔着感情流来的。

    不识人间情爱的人最终叫人追着爱着，也渐渐生出一颗真心来，然后便不愿遵循自我的设定了。

    那会我勇敢得很，同系统大吵一架，又拿捏着系统同我合作时出过的岔子，讨价还价半天，才得了这么个结果。

    还是得脱离位面，封印记忆。

    只不过在正常的任务流程结束之后，我仍有一次回归的机会。

    但主系统不会按照之前接入的流程来对待我的这一次回归，甚至还要想尽办法在合理的范围内阻挠我。

    这意味着回归时不会有百分百契合的切入躯壳，不会有一帆风顺的金手指，更不会有任何来自系统的背景资料。

    我须得靠自己，靠在离开之前就布置好的一切。

    而主系统做得最绝的一点，便是当初判定我爱上阳华即是完成任务，应当脱离，却又不给我确切的脱离时间。

    我既要遵循规则，多一分都不能透露，又要在这充满不确定性的剩余时间里为自己做好万全的准备。

    所以这事实确如我所料。

    世间本没有这病恹恹的印琼华，所谓印琼华，不过印琼玑耗尽心力，为这世间造出的一场华丽造境。

    我同主系统立下一场豪赌，赌我这一颗叫阳华养出来的真心，是不是无论如何，都能领着我重新回到阳华身边。

    若我赢了，主系统便要放任我留下，并将这个位面世界从主系统的任务点中移除，不再干涉我与阳华。

    若我输了，待这个世界崩塌之后，我便要按照约定，以最低报酬标准为主系统再工作个几百年。

    至于是几百年，协议倒也没写得多死，大约是还留了点商榷的成分。

    但终归是一场豪赌。

    不过结局似乎……是我赌赢了。

    新系统有几分不情愿地默认了这一点，却又嘴硬道：“但你终归还没找回之前的那点记忆，谁知你找回了之后会不会变心。”

    我知道系统这是刻意拖延时间，但我眼下心情大好，便也懒得同它计较。

    纵然是我失掉了记忆，忘却了从前，我还是一步一步走向了阳华。而阳华……他在晴雪峰上孤零零地守了那样久，却也从没放弃。

    我已记不得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对阳华动心的了，但总归兜兜转转，这一颗心还是领着我回到了阳华的身边。

    只是没想到，我为阳华做了那样多的准备，教他如何一点点试探我的身份，却忘了也留点线索，叫我自己想起来这一切。

    这最后一步，等了这般久，竟还是阳华先迈了出来。

    但若不是阳华冲动了这一下，将话说开，与系统的周旋只怕便没这般容易。

    这会我才觉得恍惚，一摸额间，一时冷汗涔涔。我有些心绪不宁，抬眼在四周转了转，捉到阳华仍待在封印边上的身影，才稍稍平复心情。

    我快步向阳华走去，只想早一些叫他知道这个消息：

    我能留下了。

    我走得太急，险些脚下一滑。但阳华听见了我的动静，很快便起了身。才刚站稳，我便已扑过去，揽紧了他的腰身。

    阳华只是一愣，却没说话，只是伸手回抱住了我。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好半天才说得出话。

    我说：“阳华，我能留下来。”

    阳华的神色变了变，像是诧异，又是疑虑。他回抱着我的手一紧，脑袋便埋到我肩上了。

    “……当真？师尊可别拿这事寻我开心，我受不住的。”

    他说这话时，带着体温的气息就打在我耳垂上，让我觉得自己从耳尖开始一点点地发烫了起来。

    只不过这声音发闷，隐隐约约带点颤，满是小心翼翼。

    “放心吧。”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同系统签过协议，这事它抵赖不了。”

    总归主系统算是认了输，留下来这事板上钉钉，没了变数，我一下便觉得心情明快，便也不愿去想那些叫自己不快的事情。

    就暂且放一放吧。

    不论是找回记忆的事，还是当给晴山派那帮弟子一个交代的事。

    眼下我想做的事不多，其中一件便是拉紧阳华的手。

    于是我凑过去牵阳华的手，指尖摩挲着他的掌心。

    晴雪峰上的雪纷纷扬扬，我仰头，吻在阳华唇上。

    “往后去哪都好，同你一起便好。”

    阳华极力笨拙地回吻着我，舌尖乱扫，毫无章法，却叫我很高兴。

    一吻结束，气还没喘匀的间隙里，我听见阳华微颤着声，应了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