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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应和厉三的话,银狼低低呜了一声,身躯一翻,微微露出肚皮一角。路听琴顿时什么都暂时抛到脑后。还有什么,是比猛兽露肚皮更大的奖励?他觉得自己的手艺受到莫大的肯定。伸出双手,摸向银狼后脑勺的毛。以前,他摸猫的手法是一绝,碰上的家猫野猫,不管脾气如何,只要碰了他的手,没有不马上消停、打滚求摸的。没想到,现在业务水平上涨,还能摸好猛兽。银狼俯下头颅,耳朵抖动,暖融融的身子像个暖手笼,往路听琴旁边凑着。“阿狼。”银狼平时高冷威严,厉三见它现在这样子,莫名觉得没眼看,还有点酸味。他呼唤回银狼的注意力,将解下的玉牌,放在银狼鼻子底下。“你闻闻,我、五师弟之外,这块玉牌上,师父的味道。”银狼见过玄清道人,还打过一架。听见要闻玄清道人的气息,老大不乐意。冰冷的翠色眼眸转向厉三,发出低低的呼噜声。“闻出来,然后,帮我找到他。”厉三拍着银狼的头,“不是把你,当狗。”银狼的尾巴一甩一甩,似乎在控诉自己堂堂银狼王,就是在被当狗使唤。蓬松又毛茸茸的大尾巴,拍到路听琴的身边。路听琴忍不住伸出手,放在尾巴的必经之路,被拍到,就悄悄顺势摸一下。“五师弟身体不好,要找,师父救命。”厉三苦口婆心。“我们,联系不到,只能拜托你。”摆动的尾巴停住了。银狼歪了歪头,探出爪子,一把扒住玉牌。它前前后后将玉牌仔细闻了一遍。拱了拱厉三的手,又贴了贴路听琴的腿。忽然起身,一个加速,冲向小院门外。银色的巨狼踏过树林,一蹬树干,跃到树冠上,腾空而起。一个天青色的身影,几乎在同时,从林木深处运起轻功,在地上追逐银狼的身影。然而银狼势如闪电,身形几转,恍如空中腾挪,几下后就失去了踪迹。重霜轻轻一跳,登上树,脊背笔直,脚尖站在松树尖上。他皱着眉,神情疑惑,望着银狼远去的方向。踌躇几下,掠过青葱草木,想回到路听琴的山居小院附近。几日前的争执后,他心里念头翻滚,只觉得路听琴的形象模糊不清,此时蹲守在坠月峰的后山,也是为看清路听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忽然,重霜灵觉一闪,迅速躲到密林深处,屏住呼吸,往天看去。一个人影,正在从太初峰的方向,向这边飞驰而来。嵇鹤头带宝冠,身着碧色飞鹤纹锦服,脚踏一柄透着寒光的飞剑,几瞬之下,到了路听琴小院门口,不等剑停,直接往下跳去,那剑在空中,一个急转向下追去,被他反手一握,插入白玉剑鞘。落了地,嵇鹤的脸上阴云密布,直冲冲往院子里走去。重霜立即往密林深处又躲了点,站在松树后。修道者神思敏锐,五感过人。据修为不同,能感知到的范围、程度也不同。有人警惕性高,便留出心神,时时注意外界的动静。有人潇洒自若,只有必要时,才会观测。据传,有不出世的尊者,能在九霄云上,闭目而知天下事,推测万物轨迹。重霜与嵇鹤针锋相对过几次,知道玄清门的几位仙尊,除了时时刻刻要躲人的路听琴,其他人,几乎都不会动辄观测四周。他现在的位置,是安全的。但重霜依旧不安。坠月峰偏僻的小院,从没像有这样迎来一波又一波的来客。在他的印象中,这里从来都是路听琴与他两个人独处的基地。记忆里,小院永远是带着血腥味的夜晚,或荒凉静寂的白天。路听琴孤僻、阴郁,长身立于冷冽的月色下,等待他的到来。他像个误闯入深林密室的过路者,与此间的主人,结出痛楚、但再无旁人参与的秘密。☆、第19章第19章嵇鹤怒气冲冲进门,见到路听琴,一愣,脸上的怒火像融化在水里的颜料块,rou眼可见地消失不见。“老三,你都不告诉我他醒了!”厉三深邃的眼睛,无辜地眨巴两下,抬头看天。“没带传音符,走不开。”“我现在就呼,你身上要是有符文反应,你就完了知道么。一个两个的,都拿这东西当摆设……”嵇鹤威胁地作势要拿出自己的符,一转头,快步走向路听琴,脸上春风拂面。“让我看看这睡不醒的。”他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穿着斗篷的路听琴。“不错,知道保暖了,就是结不行,我再给你系一遍。嵇鹤自然地伸出手。一双清贵漂亮、cao纵风云的手,拆开路听琴斗篷的丝带。翻飞舞动,一串复杂地勾绕后,打了个精致的结。“这是活结,拉这根,这样就解开了,明白吗?我就不指望你学怎么系了。”这cao作让路听琴看傻了,一个疑问脱口而出。“嵇师兄,屋里的靠枕是你做的吗?”“呵。”嵇鹤嗤笑一声。推着路听琴进了屋,“你猜呢?”他让路听琴坐在塌上,抓了几个缝制精良的桂花抱枕,塞到路听琴附近。“我没耐心,也不会。叶忘归干的。你忘了?以前我们衣裳破了,都是他给缝的。”路听琴嘴巴张了张。没想到大师兄一双多情桃花眼,风流又从心所欲,却会做手工活。“想什么呢,傻乎乎的。好好歇着,我找你三师兄说个话。”嵇鹤伸出手背,摸了路听琴的额头,就要替他半放下帷幕。路听琴垂下头,有点沉闷。比起之前折腾的几次,这点低烧的热度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他更想出去待会,看一下重霜的位置。但师兄们都在,不好开口。他拿不准师兄们对重霜的态度,厉师兄看起来还好,是中立,既希望重霜顺利化形,突破人龙混血难以存活的桎梏,又希望路听琴身心愉快,无病无灾。如果是嵇师兄……路听琴记得,药师谷留宿时,嵇鹤带着黑猫过来。说起重霜的人龙身份时,碍于是他的徒弟,没有过多恶口。但提到龙字,嵇鹤清亮的眼睛里,分明流露出恨意。嵇鹤见到路听琴垂眸不语,误解了他的低落。他眼神颤动,短短几瞬,脑补了路听琴孤苦伶仃虚弱不堪地在塌上躺了四天,刚睁眼,想跟师兄们,尤其是他本人,光鲜靓丽温柔可靠的嵇师兄亲近,结果被无情地丢下,排除在谈话之外。嵇鹤面色沉痛,拍拍铜镜前的靠椅。“小五,师兄错了。坐过来,帮你梳头。”路听琴:“?”他不明所以,察觉到嵇鹤此时的心情不容拒绝,一直随便束发,也不是个事,听话地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