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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狰狞些的伤口,他也会不自觉地吸一口气,皱紧了眉,仿佛是只是看着便觉得分外疼痛似的。陈封就靠在树洞的木壁上,他的嘴被布条束着,脸庞却隐匿在阴影里,漆黑的瞳孔里没有疼痛,也没有笑意。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小王子,什么也不做。陈封觉得自己似乎是做错了。现在所发生了一切,和他原先所设想的完全不同。依照他原来所计划的,无论是王子将他扔下悬崖,还是将他弃在冰窟,亦或是如他计划般,将他抛弃在“人人都恨他”的巫魔城,都不该是这样的结局。陈封曾经设想过关于帮助王子完成报复的多种结局。第一,是他不幸地死掉了。这种情况无需多言,只能怪世事难料,不过这种情况倒是最能令王子解气,能够一解他心中的怨恨,从此继续当他欢快无忧的小王子。第二,是他假装自己不幸地死掉了,与第一种情况相比,这种情况有暴露的风险,他从此只能避着王子生活且要改头换面,不被任何人发现。与第一第二种情况相比,第三种情况无疑是最佳方案。那就是,被王子抛弃之后,侥幸逃离活了下去,但从此心死如灰,行尸走rou,哪怕以后遇见了王子,也是一副极度伤情的模样,爱不得,恨不得,怨不得,浑浑噩噩。当然,这种情况并不用一直持续下去,只需要在王子面前装一装,令他满意了,令他解气了,便假意“十分勉强地”回归自己正常的生活。可以说是两全其美,毫无破绽的方案。王子把他抛弃在祭司面前之后,他就该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假装自己是拼命逃离了此地,按照第三种方案进行下去。可是他没有。陈封一直觉得,若是他的计划出了错,那便一定是有了什么突如其来不可控的外界原因。这是生平第一次。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陈封觉得自己昨日一定是中了什么邪,看着王子远去的背影,竟然疯了一样地想看他回头。这念头一生,便如脱缰野马,不受他所控制。于是,他便问祭司:“巫魔族焚烧罪人的程序是什么。”他想把戏做全。想看看直到最后,王子会不会回头。.事情便是从这里出了岔子。他该走,却留了下来。王子不该回头,却又回了头。.虽然这次失了控,但这不一定是坏事。陈封不清楚到底是因为自己失了忆,还是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他总觉得自己对生活缺少那么一点热情。具体表现为,他没有什么想做的事,也没有什么想得到的东西。陈封刚失忆那会儿,为了汲取外界的知识,经常会读书或观察别人的言行。有一次电梯坏了,他走楼梯时,听到1401和1402的女主人在对骂,原因是因为1401家的儿子抢了1402家女儿的棒棒糖。陈封当时站在楼梯口,看着两位女主人从暗讽对方孩子没有教养到辱骂对方不顾伦理道德,最后扯着头发打了起来。陈封目睹了全程,很惊奇她们竟然有这么充沛的个人情感。陈封当时拎着菜往楼上走的时候,忽然很羡慕她们。陈封走到家里,打开房门,陈九星捂着耳朵看电视,赵琳琳正对着手机破口大骂,见陈封回来了,拿着烟灰缸就朝着陈封扔了过去,骂他平庸无能。陈封接过烟灰缸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打扫起满地的垃圾。他有一瞬间,很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争吵和辱骂,楼下那两个女人吵起来激情澎湃,而当他自己面对争吵时,这场争吵就会变得极其无聊。陈封有一段时间以为是自己太穷了,因为穷,所以生活没有盼头。可后来,“陈自华”给了他十个亿,怎么花都花不完,他却觉得,人生还没有原来有意思。陈封抬头看着面前的王子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某件事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陈封抽丝剥茧,认真分析了一番他昨日脱离原定计划,就为了想看王子回头的原因。他很快得到了结论。——他想拥有小王子。迫切的。第32章王子已经给陈封涂好了药,他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转过身来。然后与地上的陈封四目相对。王子:“……”王子迟缓地眨了眨眼,然后不着痕迹地把白瓷药瓶牢牢攥在手心里,捏碎成粉末,毁尸灭迹。陈封指了指嘴巴上的布条。王子撇了撇嘴,假装没看见。他不想听陈封说话,因为陈封不管说什么话都能把他气死。王子拍了拍手上的药粉,下巴高高抬起,一副十分冷漠的模样:“刚刚你昏过去了,可能没听见,我现在再和你说一遍,我们现在恩怨两清,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也不必再见。”陈封垂下眼眸,四下打量了一番,拾来一根树枝,在地上写道:“你现在就要走吗?”王子歪着头看他写的字,点了点头,说:“嗯。”陈封又在地上写道:“你现在……”王子实在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看了两个字就实在忍不下去了,他直接解了陈封嘴巴上的布条,不耐烦地问:“我现在怎么了?”“你现在解气了吗?”陈封开口问。王子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你要是解气了,那我能和你一起走吗?”陈封问。“不能。”王子飞快回答。“为什么?”王子简直都要被气笑了:“你说为什么?我们可是仇人!”“可是你已经报过仇了。”陈封慢吞吞地说,“而且你也解气了。”“谁说我解气了?”王子磨了磨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你丢下我整整七年,我只丢下你一夜,况且现在你还好端端地在这里坐着,什么事儿都没有。”陈封沉默了半响,然后抬起头看着王子。他幽暗深邃的眼睛里带着沉甸甸的情绪:“阿夜,你真的以为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吗?”王子被陈封目光看得心慌,转过身子,坐到离陈封较远的一个石头上,嘟囔道:“……你能有什么事啊?”陈封垂下头,漆黑的睫毛遮掩住了眼睛里的光芒,像是静谧的,无星无月的夜空。他声调很轻,很柔软,却又像是沾染了湿冷的朝露,带着稍纵即逝的悲伤。“阿夜,你答应同我交往时,我很开心。”他停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自嘲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