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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但是这并未让旁人放松。“九皇叔不必多礼。”小官家依旧战战兢兢,等一套君臣之礼行完之后,他才过来扯着赵允承的袖子,巴巴地道歉:“九皇叔,对不起。”赵允承微微蹙了蹙眉,嗅到了一点儿血腥的味道,最后,他将目光落到小皇帝的手上:“松手。”小官家心里一哆嗦,想捏着那块袖子再坚持一下,但是九皇叔的气场太过可怖,他只得怯生生地松开手,脸上全是恐惧。无疑,就连赵景暄都是害怕赵允承的。但是除了害怕,他更是内疚自责,羞愧悲伤,因为母族的事,难以面对一直用心辅佐自己的九皇叔。“这是如何弄的?”赵允承一把拿起小官家的手,翻过来摊开手掌,看见里面藏着几道红印子:“来人,陛下的掌心破了,取药膏来。”“喏。”伺候小皇帝的宫婢,一个个神色惶恐,连忙去取药来。因为她们是小皇帝的贴身宫婢,这是她们的疏忽。论罪该罚。赵景暄愣住:“九皇叔,怎……”“下次犯困,就直接告诉伺候你的人便是,让他们送你回去就是了。”赵允承道,这样说当然不是因为心疼小皇帝,他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他面前打瞌睡罢了。担惊受怕了一早上的小官家,在听了这声关怀之后,终于忍不住情绪崩盘,哭着投进他凶神恶煞的九皇叔怀里,连声说着对不起。瞧着软弱无能的侄子,赵允承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开启双唇,挤出一句:“没用的东西。”他一边骂一边将赵景暄提起来,然后便直接提到龙床边,往上头一扔。周围的宫人屏气凝神,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身为臣子的摄政王。放眼普天之下,敢这样拎着皇帝往床上扔的人,怕除了赵允承之外,只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所幸龙床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被褥,小皇帝摔在床上也没得多疼,相比起来,还是九皇叔的那句‘没用的东西’更让他羞愧。未等小皇帝爬起来说些什么,摄政王站在龙床边,眼眸睥睨,缓缓地教导天子:“陛下,一个人的出身如何自己的确无法选择,那不是你的错,但如果你只会流泪道歉,那便是你的错。”字字诛心地说罢,那道令人畏惧的身影,便转过身:“陛下好好休息吧,臣还有政事要忙。”然后扬长而去。一点儿亲人间的亲昵都没有,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使他生出半分温情。每每看见这样杀伐果决的九皇叔,小官家就在想,要是我也有九皇叔这份铁面无私的本事就好了;管他是母族还是外戚,若敢触犯国法,一视同仁,数罪并罚。可他就是做不到呀。“九皇叔……”小官家怔怔望着男人的背影,无助地喃喃:“可是人心都是rou长的,那是我的亲人……”如何能袖手旁观呢?*赵允承上半月处理公务,下半月不问政事这个规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而到了上半月,宫里宫外一片老实。这个规矩太皇太后自然也是知道的。平日里未免冲撞了政务繁忙的九皇孙,她老人家定下规矩,后宫的各位主子们,上半月可来请安,因为上半月赵允承不会踏足寿安宫。下半月除非正事急事,就都不用来了,因为那是赵允承沐休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会上寿安宫走走。撞上了就不好了。六月初一上午,前头在上朝,后宫妃子们打扮妥当,在坤宁宫门前等候庄太后,然后一起去寿安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过了初一之后,尽随意。受太皇太后待见的主子,就多去两回,不受待见的,去了也是遭白眼,何必呢。今日里,太皇太后不知怎的,竟是心情大好,连着赏赐了几名嘴甜讨巧的妃子,看得旁人眼红极了,便也嘴甜地说了句:“怪不得臣妾一早醒来,听见有喜鹊在枝头上喳喳叫呢,原是老祖宗今个心情舒畅。”“好,你也有赏。”太皇太后眉欢眼笑,具不吝啬。寿安宫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沉稳娴静的庄太后思索来去,也没想透太皇太后眉间的喜色,是打哪儿来。难道,是摄政王府有喜讯?摄政王不待见自个王妃的事儿,也没藏着捂着,因此庄太后知晓,怀孕的定不是摄政王妃,那么就有可能是梅侧妃。若真如此,到真是件好事。现如今摄政王也二十有六了,太皇太后日盼夜盼,就盼着他能有个子嗣。这样一来,朝中的大臣和福宁宫的那位,只怕要寝食难安了。毕竟谁也说不准,小皇帝能不能平平安安地活到亲政。如果摄政王有心,这天下,他随时都可以收入囊中。庄太后作为两名帝姬的母妃,自是无所谓谁当皇帝,只要她的两个女儿嫁得好,又有什么干系。于是她想到永和宫仍被禁足的那位,不由笑了笑。太皇太后说得对,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东西。宫里都是闻一知十的精明人,这日里见太皇太后这般高兴,就也猜到了摄政王府可能有喜讯。有些主子的外家就在东京城,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传着传着,就传到了安郡公府,也就是原来的安国公府。众所周知,大乾的袭爵制度是减等制,儿子承袭爹的爵位,比爹减一等,不过这只是律法,实际上还是看官家的意思。说白了,要是你家没有戳官家的肺管子,官家看你听话顺眼,一般就不减你的等级。而安国公府新旧交替的时候,就变成了安郡公府,区别对待十分明显。这还是摄政王的岳家呢,混得还不如普通官员。朝臣却夸赞安郡公明事理,以身作则,不占官家便宜。安郡公心里有苦难言,无处诉说。安郡公夫人小李氏,听到摄政王府的梅侧妃可能有喜的消息,手中的帕子一下就攥紧了,喃喃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梅侧妃怎么可能有孕?”贴身伺候的常嬷嬷,一脸愁容:“夫人,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还说肯定是个男胎,这可怎么办呀?”这常嬷嬷是安王妃以前的奶妈子,把安婉和当闺女疼,眼下也是真的急了。“别自乱阵脚,是不是真的,问问婉和才知道。”小李氏强自冷静下来,这才吩咐了一声:“准备纸墨,我要写信。”半个时辰后,一名安郡公府的管事,提着一些礼,亲自送去摄政王府,其中就有小李氏的信。门房对他的态度十分冷漠,塞了好些银子,才勉强答应帮他送到后院。安婉和住在王府里,像个牢笼,轻易不能进出,也不敢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