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言情小说 - 西秦旧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描画精致的眉眼间淡淡地,好似此时在宣政殿中厮杀的不是她的兄弟一般。

“六殿下......”阿沁想了想,斟酌着说:“不知这话殿下听了会不会诛心,以鹔小王爷之才能,三皇子,定是要败的。”

阿沁如此说,可在宣政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此时一点都没有缓和,贤妃和司空朔听完卫瑜鹔冗长的一个‘故事’,惊骇不已。

“你、你从何处得知!?”贤妃难得有些失态地大喊大叫,她从十几岁开始背负着这个秘密至今,二十五年了,整整二十五年了!

可一朝,那个最恨的女人生的儿子,站在自己面前,那样淡然,那样轻松地吐露出她努力一生的事,显得她是那么愚蠢!

“不可能!不可能!”贤妃大叫道:“你怎么可能那么早就知道朔儿他——”

卫瑜鹔放下手中的书卷,仔细看了看司空朔的眉眼,其实他和司空朔生得半分都不像,司空朔有三分像父,三分像母,可卫瑜鹔则和怀化大将军像一些,若说他兄弟二人身上哪里相似,便是这一直淡然如水、胸有成竹的态度。

可惜事到如今,司空朔却半分淡然不下来,他点头,咬牙切齿:“原来是这样。”

难怪少有的几次接触之中,他总觉得卫瑜鹔对他有些隐隐的敌意,原以为是他在卫瑜鸣身边行走,而卫瑜鹔隶属皇帝才招致如此,现在想来哪里是的。

根本是卫瑜鹔当时就知道了他的秘密!

指不定在背后笑过他多少次呢!

司空朔心气高,这一下只觉得肝火翻腾,内郁难解!

“你想如何?”司空朔冷声问,看着卫瑜鹔一身月白色绣风月的袍子,忽然想起来在鹤州司空家过的二十几年,司空一脉落魄已久,前朝的风光如今全成了衰败,连一个小小坊正都能欺辱到他的门楣上!

而卫瑜鹔自小养在齐王府,受的是与皇子几乎无异的教养——

卫瑜鹔!

司空朔猛地从背后战将手上夺过弓箭,大公主的择婿花宴上,他曾和卫瑜鹰同台竞技,分明可以十箭十中,可卫瑜鹰何等人物,朝中炙手可热的贵胄,他不过是倚仗中书令的落魄亲戚,连骄傲的事都要藏起来,就怕锋芒太露,引来他人的折杀!

是啊!是啊!隐忍,隐忍!

藏匿在民间的二十几年,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他隐忍!

谁还要再忍!?

他司空朔,可不想忍了!

卫瑜鹔居高临下,司空朔眉眼间还是有一些启帝影子的,直叹这一个兄弟的命途多舛。

“杀了他!皇儿,杀了他你就是皇帝!杀了他!”贤妃失态得大叫,她向来自恃聪明,将后宫中人耍得团团转,可最后才告诉她,她玩的手段不过是人家端妃玩剩下的!

端妃!

端妃这个贱人!

精铁打的弓箭猛地脱弦而去,刚才分明已经令手下人射过卫瑜鹔一次了,可司空朔还是想试一试——

说他是垂死挣扎也罢,徒劳也罢,凭什么!凭什么他卫瑜鹔——

凭什么!

“铮!”那弓箭深深地扎进了龙位椅背雕刻得万分精致的金龙头上,卫瑜鹔站在一边,连袍子都不曾皱过。

司空朔忽然瘫软在地,脸上满是不甘、愤怒、也带了一些深深悲戚,叫他如何不恨!叫他如何不恨......

“来人,请三皇弟和贤妃娘娘退下稍作休息。”

“是!”手下亲兵铿锵有力地答道,司空朔知道大势已去,贤妃还兀自不认,她用力摇着司空朔的衣领,大叫道:“起来啊!你起来杀了他啊!”

“我养你这么多年,经书诗子集读得滚瓜烂熟,骑射劈砍御练得手拿把掐,你杀了他啊!杀了他啊!”

“啊——”

“你无能!无能啊!”

“无能......啊......”

她瘫软在地,愣愣地看着高高的玉阶上,长身玉立的卫瑜鹔,那样冷淡的眉眼,如远山淡墨,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启帝,隐约也带着钟遐月年轻时的影子。

这个承载了启帝最多期盼的孩子落地那一日,他是多高兴啊,抱着这个儿子不肯撒手,亲手给他梳洗,亲手给他剃胎发,亲手给他挑选护身宝玉。

......

所以她这一生,到底争的是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永和宫离长春宫不太远,也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面住着四妃之一的德妃娘娘,德妃出身渭南林氏,生有仪康公主,仪康公主从小就生得漂亮,很招皇帝的喜爱。

如今的永和宫是个什么模样呢,宫中哗变,宫人四散,庭院中的桂花已经好久无人修剪过了,八月的天,桂花开得最好,本来这桂花取的是‘贵’这一个寓意,如今看来,贵不贵的。

倒是痴妄了。

林氏在房中收拾东西,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她给自己梳了一个精致的流云髻,簪上了踩枝黄莺的头面,那赤金打的黄莺踩枝样式的簪子,在乌压压的发间,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她正在收拾一些藏在箱子底的小玩意儿,左右不过是她的女儿小时候用过的,镶玛瑙的拨浪鼓,绣金鲤鱼的小袄,还有保平安的璎珞,还有小脚上戴的镯子。

真正的卫珉莺已经死了很久了,久到德妃都快忘了,是哪一日,她的女儿,给她请完最后一次安以后,长眠承德的。

依稀记得是一个炙热的,盛夏的日子,像现在这样的时节,那样青天白日,艳阳高照的日子,榻上小小的女孩却出气多进气少的。

“母妃,莺儿想去看、看六meimei宫中的、梅花......梅花......”

一双大大的眼睛痴痴地望着窗外的天,颇有些懊恼地说:“好热、莺儿不喜欢......”

德妃已经忘了那一日的自己是怎么答的,应该依稀是说,答应莺儿病好以后带她去凤阳殿,向端妃求两株名品的梅来种在永和宫里,来年咱们宫中也有盛开正好的梅。

可惜卫珉莺没有撑过那个盛开着桂花的盛夏。

过去好多年了,久到德妃都忘了怎么去落泪,怎么去哭,想起女儿在自己怀里咽气的那一刻,只觉得眼眶有些疼,却一点泪水都没有落下。

说来是她对不起女儿,害得女儿去世好多年,都不曾有过堂堂正正的牌位和香火供奉。

其实这样也好,她也能当莺儿从未离去。

为什么要答应皇帝呢?后来有一天梦见莺儿,哭着醒来的夜里,林氏曾问过自己,钟氏与她交好不假,可是为什么要答应皇帝这样做?

或许应了那一句老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最是浓烈的时候,他的求,怎么会忍心拒绝?

她收拾的包袱里,有女儿喜欢的拨浪鼓,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