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唐】夜半中（剧情）

    三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鼎完全没有睡意。甚至于第二天天还没亮，陆鼎就早早出了门打听起北漠刀匪的事情。

    贩卖情报的地方是一家坐落在成都主城角落的一家小茶馆，从外面看来这里虽然往来的侠客不少，但是大部分更多的却是一些看似普通的百姓在这里歇脚喝茶，而陆鼎能知道这个地方，还是多亏了当初救治陆鼎的花大夫指点。虽然不清楚这家茶馆背后的掌控者是谁，但是里面的信息却没有作假的，当然前提是要能付得清消息所值的金额。

    陆鼎家当说起来并不算多，大部分还是靠失忆后在外做任务攒的，幸好像北漠刀匪这种早在半年前就被清剿除根的势力信息并不值钱，除了其中头目的确切身份和下落还是一片空白外，其他的消息倒是十分齐全。

    负责交易信息的人看到陆鼎居然花钱买下这份消息后，脸上虽然没有露出什么，可是在陆鼎翻到清剿的那一战时，却忽然俯下身低哑着嗓子对着陆鼎开了口。

    “就这些信息并够不上客人你付的银子，那些都是大家都知道的部分。现在我要说的，才是客人您买下的。”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确定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约莫五十岁的交易人这才举起茶杯，故意挡住自己的口型，轻声补充道。“这北漠刀匪的头领并不像外面传的这样，已经与围剿的浩气盟侠士同归于尽。事实上，在围剿结束后，大家并没有发现那头领的尸体。”

    “那他还活着？”

    交易人摇了摇头，低头抿了一口茶。

    陆鼎看人不再开口，心底顿时了然。顺手在怀里摸了一把，便又摸出一点碎银子交了过去。

    眼看陆鼎如此上道，交易人也没再拖延。笑嘻嘻的收了银子后，立马就将剩下的消息一同告诉了陆鼎。

    浩气盟的那一帮人之所以决定去围剿那个北漠刀匪，原因却是因为与他们对立的一个恶人帮的副帮竟然被那刀匪的头领绑走了。而那绑人的头领留下的东西竟然是那浩气帮的信物，于是那恶人帮便要他们还人。

    浩气帮的那伙人那里忍受得了这种污蔑，打完帮战的当天便集结了人去清剿那伙刀匪。也不知中途发生了什么，等后来的人赶过去时，参加清剿的人与那些刀匪都没了活口，唯独剩下那个被绑走的副帮被发现关在水牢里全身是血，半死不活。

    后来就传出浩气盟搭上了大半个帮会的人手把北漠刀匪被全部围剿了个干净，而那被绑的恶人副帮也放出消息说那头领已经被斩杀，死无全尸……

    “那个被绑的恶人副帮，该不会是个唐门弟子吧？”

    “客官，您还猜的真准。”

    “那他叫什么名字？”

    “这……”

    交易人为难地搓了搓手心，眼瞅着陆鼎又塞了点碎银过来，这才掂了掂碎银的分量，从袖子里抽出一小卷画像出来。

    “这人名叫唐之峋，容貌俊秀得很，不少人都猜测他其实是被那头领绑去那个的。只可惜下手狠辣，不是个好惹的主。据说一个多月前执行任务离开帮会，不知所踪……客官，消息可就这些，小人先告辞了。”

    “多谢了。”

    拱了拱手算是拜别了，陆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展开了画像。

    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画像中的人，正是昨晚进入他房里的那个“采花贼”。

    顿时，脑子里模糊的记忆好似被串联了起来。就算陆鼎再怎么不想承认，记忆中那些可怕的回忆都让陆鼎清楚地明白，过去的自己是一个十分残忍自私的贼匪。

    而从前的自己之所以挑起外人的围剿，为的却是能够顺利洗白自己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唐之峋的身边。

    如今，“自己”也确实做到了。可从前的那个“陆鼎”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了，现在在这里的，只是有着黑暗的“回忆”与强烈罪恶感的普通明教弟子。

    陆鼎对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有些不能接受，但也清楚地明白自己身上所背负的罪孽不会因为失忆就能推脱干净。

    或许这就是报应，陆鼎在知道自己从前的身份与所作所为后，不禁开始变得越发的小心翼翼。即使对外，从前的陆鼎只是个死人，可对于现在的陆鼎来说，他却像是背负着千斤巨石一样，每日都生活在愧疚与不安中。生怕某一天，自己从前的身份会被戳穿，然后被周围人所唾骂追杀。

    四

    “如果你的目的是这个，我想，你赢了。”

    又一个深夜，陆鼎无力地抬起双手，方便唐之峋用绳索将他的双手捆紧绑在床头。明明已经对自己下了足量的药，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可唐之峋还是非常的小心。

    看着陆鼎如此顺从的模样，唐之峋挑了挑眉，一脸嘲笑的用手掐紧陆鼎的下巴迫使对方看向自己。可两人对视了没一会儿，唐之峋却兴致缺缺地将陆鼎又甩了回去，看起来有些失望。

    “我记忆中的陆鼎可不会像是只家畜一样温顺。”

    “……”

    陆鼎噎了噎刚想反驳，却没想到唐之峋竟直接骑跨在了他的身上，突如其来的快感几乎让陆鼎的眼前一片空白。

    仿佛被人抛入云霄般，陆鼎除了喘息着将自己狠狠钉入唐之峋的身体，一时间竟是忘了此刻与自己欢好的这人对于自己还有着刻骨的恨。

    甚至是在最后，当陆鼎舔过唐之峋自己抓伤的手臂时，面对唐之峋的冷笑，陆鼎都兴奋不已。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你指什么？”

    陆鼎轻笑着含住唐之峋的耳垂低声呢喃，而他的手指也没有闲下来，就算双手被绳子绑着，也不妨碍他伸出手指，温柔地抚摸过唐之峋紧紧绞着自己的地方。

    直到半截手指也挤了进去，已经满头大汗的唐之峋终于喘了口气，用后脑勺狠狠地对着陆鼎的脸来了一下。

    就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唐之峋丝毫不顾忌陆鼎被自己撞出的鼻血滴落在自己的肩膀，直接就拿起被丢在一边的衣物穿了起来。

    淡淡的血腥味和肩膀上微微的粘腻感让唐之峋的心情看起来好了许多，看着陆鼎捂着鼻子瞪着发红的眼睛望向自己，唐之峋没有一点畏惧的模样，反而拉过一旁的圆凳，面对着陆鼎坐了下来。

    “你还想着赎罪这种无聊地事情么？”

    “……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看来失忆对于你的影响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唐之峋挑眉，语气难得没有之前那般冰冷，“自从你‘死’了以后，阵营两边的气氛就比从前要紧张了许多。之前我安插在浩气那边的眼线中似乎有人叛变，不少眼线已经被偷偷除去，当然了，你还活着的事情应该也被泄露了，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有人过来刺杀你……”

    “只是刺杀而已，我没那么容易被抓到。”

    “前提是，只是浩气单方面……”

    起身洗脸的陆鼎听出了唐之峋话中的意思，拿布巾胡乱擦了把脸，陆鼎将视线望向了被他搁置在床头的那对双刀。自从他失忆醒来后，那对弯刀就没再沾上过人命，而陆鼎也不太希望自己以后也会沾上。

    像是看出了陆鼎的迟疑，唐之峋的眼神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不屑和嘲笑的神色。

    “不管你有没有失忆，你的手早就脏了。”

    “我知道。”

    就跟从前部落里的老人跟小时候的自己说过一样，人命这玩意儿一沾就是印刻在魂上的罪，洗不清，忘不掉。

    依据唐之峋得来的消息，现在不单单是浩气的人在找他，就连恶人都掺和了进来，相信等天一亮，黑市里的悬赏榜单上就会挂上他的画像和姓名。

    而唐之峋，围剿之战的幸存者和一切争端的源头，自然是要被推上风口浪尖之上，无论陆鼎最后被哪一方抓住，唐之峋都是指认他的不二人选。

    若唐之峋指认陆鼎那么陆鼎必然当场人头落地，而唐之峋也会因为体内yin蛊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若唐之峋不肯指认，那么必然会有人跳出指认陆鼎，到时别说陆鼎，就连唐之峋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显然，这一切都是背后的那个推手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我已经收到一份请柬，一个中立帮会建帮二十年摆出的酒宴，特请我代替我帮帮主前去赴宴，时间就在十日后。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鸿门宴？”

    “不得不去。”

    “……你打算？”

    “反正进退都是死，不如赌上一把，把躲在后面的那个家伙拖出来看看。”

    唐之峋说得轻松，看那模样似乎早已有了准备。

    陆鼎自然是不想今后只能像只过街老鼠那般四处躲窜，可依靠着自己恢复的这一半记忆和目前的身手，除了听从唐之峋拼上一拼，他别无选择。

    眼看着唐之峋通过信鸽回复了邀请，两人便立即出发，打算在宴会之前到达举行酒宴的那处帮会领地附近潜伏下来，仔细打探一番。

    用刀背拨开遮挡住前进道路的杂草灌木，陆鼎回头看了眼正朝千机匣内装填着弩箭的唐之峋。连续几天的奔波，着实将陆鼎的体力消磨了不少，像是现在由于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为了不被人发现踪迹，唐之峋便让陆鼎随着他弃马，通过连通入那处帮会的领地后山的树林直接绕进去。

    可奇怪的是，眼看两人就要进入那所帮会，唐之峋却带着陆鼎又绕回了树林之中，朝着西边走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唐之峋又忽然停下，伸手指向了一处。

    “那边有个地洞，你就暂时待在那边。”

    “那你呢？”

    “我？自然是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去赴宴。”

    “……”

    看着唐之峋嘲讽的对着自己晃了晃请柬，陆鼎顿时有些窘迫的摸了摸发痒的鼻尖，照着唐之峋指向的位置拉扯去乱生的杂草与藤条。

    正如唐之峋所说的那样，被杂草掩盖的石板下，一处新挖的地洞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陆鼎拿着火折子匆匆在洞里看了一圈，再出现时，看向唐之峋的眼神满是惊愕。

    “你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没有么？”

    抢过陆鼎手中还未熄灭的火折子，唐之峋熟门熟路地下了地洞。两声响指一敲，原本漆黑的地洞顿时被一种淡青色的火光照亮，露出了地洞完整的模样。

    回头看着陆鼎一脸惊叹的表情，唐之峋不由得有些得意。

    “原本这是我躲避逃生之用，不过眼下正好可以暂做你的隐藏之地。这次宴请若是没有你的出现，必然不会那么早的就结束。你只需暗中观察，配合我引出背后之人就行，别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将你困在此处？”

    “那是必然。”

    “若是我一直不出现呢？”

    话音刚落，陆鼎就觉得脖间一紧，等回过神来，整个人却已经被唐之峋摔入地洞中用干草和野兽毛皮铺垫起来的床上。

    洞口已经被简单的掩盖起来，借着周围淡青色的光亮，陆鼎看到唐之峋的脸上带着一种自嘲与愤恨，冷冷地望着自己。

    “只需半个月。”

    “什，什么？”

    “蛊。”粗暴地扯开自己的腰带，唐之峋难得的没有捆住陆鼎，只是从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瓷瓶砸到了陆鼎的脸上。“别留下痕迹，若是被发觉我近日和你接触过，那就很难逼出那背后之人。”

    陆鼎愣了愣，下意识地拿起瓷瓶打开来嗅了嗅，顿时，一股熟悉的味道让他不禁黑了脸。眼看唐之峋已经褪去了衣裤一脸不耐烦地等着自己，陆鼎咬了咬牙，直接把瓷瓶丢了出去。

    “不需要！”

    仰头吮了吮唐之峋的唇，陆鼎直接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大着胆子用手大力揉捏着唐之峋紧实的臀rou。

    即使唐之峋掐着他脖颈的手指越发用力，陆鼎也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用力的吸吮唐之峋的舌尖，使唐之峋因为舌尖上的麻木感，将眉头皱得更紧。

    “别逼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好不容易分开，唐之峋抬手就狠狠地甩了陆鼎一个响亮的耳光。

    火辣辣的疼痛感与鲜血咸腥味道，让陆鼎觉得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要爆发出来。

    同样在那一瞬，唐之峋在陆鼎的眼神中也看到了曾经让他畏惧与憎恶的影子。

    只可惜，也仅仅是那个瞬间而已。

    再次覆上唐之峋的唇时，那种温柔与亲昵的感觉很快就让唐之峋从过去的恐惧感中清醒了过来。即使依然不是那么配合，唐之峋却也没有再做出任何反抗或者自残的行为。

    而亲吻着唐之峋下巴的陆鼎觉得自己此刻仿佛身处云端之上一样，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没有实感，甚至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明的熟悉，就像是……曾经做过的梦突然在现实再现了一样。

    【你这个混蛋！居然对我下yin蛊？！】

    【若你真心实意跟我做交易，这个yin蛊与你与我也只是助助兴而已，你又何必动气呢？】

    【……计划才刚开始，现在就要报酬你会不会觉得太早了！】

    【早？！若不是好奇你孤身过来的原因，在你踏入寨子的那一刻，你连命都不一定还留着。不过还真是让人意外。堂堂恶人谷威虎帮的副帮主，居然为了夺取帮主之位打算借助我这一方刀匪之力，挑起威虎帮与敌对帮的恶战……】

    【哼，这不也是在帮你自己么？你潜伏在那帮浩气之中这么多年，不就是想有朝一日夺下那浩气帮的势力，成为正义侠士“陆鼎”么？】

    耳边的对话还在继续，脑内不断加剧的疼痛感让陆鼎忍不住闷哼一声停下了动作。

    等察觉到不对劲的唐之峋仰身查探时，却看到陆鼎正双眼无光地盯着自己。

    “陆鼎？……我的……名字……陆鼎？……不对！我不是陆鼎！陆鼎只是……只是……”

    只是一个能见得着光的假身份而已。

    “什么？”

    “没什么……”陆鼎回过神，后背渗出冷汗。

    唐之峋有些不愉，但他无暇深究下去，交代了约定暗号之类的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