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 上(心死囚禁/赤裸关押/取名训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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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啊!我不明白……从哪里开始……变成了这样……” “来啊,杀了我啊!你如愿了,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你不相信吗?你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我说的每一个字的?” “你到死,都不会相信这世上有人会这样爱一个人,对吗?” ………… “陛下!陛下!!” 在侍女略显焦急的呼唤声中,广陵王睁开了眼,但梦中那人满身鲜血的模样却仿佛烙印在她脑海中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陛下,您梦魇了。” 广陵王眼神茫然,“我梦魇了?” “……他呢?” 侍女替广陵王擦拭额头的汗珠,回道,“那位大人已经被送进了您的私牢。” “很好,吩咐下去,让所有知情人都闭好嘴巴!” “是。” “我去看看他。” 广陵王起身披上外袍,抬手止住了想要跟随的侍女,“不必跟过来。” “是,陛下。” ……… 地牢门口,广陵王让看守的狱卒退下,独自一人踏入了牢房。 牢房中央的刑架上,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被层层铁链牢牢地锁着。 广陵王弯腰提起一桶冷水,泼在那昏迷之人的身上。 “哗——” “咳咳” 广陵王立在刑架跟前,看着那人狼狈的模样,半晌,终于开口,“孙策。” “……” 牢房内一片静谧,孙策并没有回应广陵王的话,甚至于他连视线都没有落在广陵王的脸上。 “呵!”被无视了的广陵王冷笑一声,仿佛刚想起什么般,道,“哦对!是孤叫错了!” “孤的大将军已经死了,世上再无孙策此人,你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字的阶下囚而已。” “……”刑架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将广陵王无视了个彻底。 “看着我!” 广陵王恼怒地掐住了孙策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 可惜,孙策的目光是落在了她的身上没错,只是他的眼睛里却是一片空洞。 眼前种种仿佛都像是在告诉广陵王,她面前的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具尸体……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广陵王气极了,她顺手拿过旁边的鞭子,不管不顾地抽在孙策身上。 “啪!” “啪!” “啪!” …… 十来鞭子下去,孙策连眉头都没皱。 他身上本就没好全的伤却是又被打得裂开,鲜红的血液浸透了他破碎的衣衫,顺着身体往下滴。 和梦魇中的画面一样…… 广陵王僵立当场,她的手再也攥不住鞭子,任其从自己手中滑落。 “哒” 孙策像一具了无生机的尸体般垂着脑袋,自然也就没看到广陵王眼中的恐惧。 下一刻,他被人抓着头发提起了脑袋,眼前是广陵王逸丽的容颜。 “呵呵,是孤忘了,将军戎马半生,什么伤痛没挨过,怎么会被打服呢?” 广陵王拔出腰间的匕首,将孙策身上仅剩的衣衫尽数划碎。 “既然对待战俘的手段收拾不了你,那将军就试试宫里折磨阉人的细碎手段吧!” 语落,广陵王将匕首落到了孙策鼓鼓囊囊的下体。 冰凉的匕首落在最脆弱的地方,孙策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将军怕了?”广陵王笑了,语气中带着快意。 孙策沉默着复又垂下了视线,恢复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广陵王心里再气再恨,也不愿意真的阉了这人。 “叮——” 名贵的匕首被随意丢弃,滚到了牢房的角落里。 广陵王无趣地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了牢房。 “去翳部找个医官,把他身上的伤都好好处理一下。” “是。” …… 孙策身死的消息从宫里传出。 江东孙氏失了家主,自是痛恨不已,孙策手下的那些势力甚至差点直接起兵造反,却是被孙氏的新任家主孙权拦下。 一同打拼了这么些年,哪怕非广陵王授意,江东的势力也被她手下那些人插足了不少,再加上此番孙策一“去”,他遗下的兵权便很快被侵蚀了大半,收到了广陵王的手里。 半个月后。 江东的势力几乎尽数被皇室收揽,成为真正把握在广陵王手中的刀。 只是不知何故,孙氏新主孙权却对广陵王的举动没有丝毫反应,跟他被押在私牢的兄长一般无二…… 时隔半月,广陵王再次踏入私牢。 经过半个月的悉心疗愈,孙策身上的伤也已好了大半。 “陛下”“陛下” 伴随着狱卒的问安声,牢房中央那个沉默得像雕像一般的男子终于抬起脑袋。 “铃……铃铃……” 赤裸着身体的孙策抬眼看着广陵王,这态度比半个月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广陵王这才想起来,自己上次走之前划碎了孙策的衣衫,没有她的应允没有人敢给孙策穿衣服。 也就是说,孙策这半个月就是这样每日赤裸着被医官换药,任由狱卒送吃喂食…… “都下去。” “是。”“是。” 地牢里的衙役尽数离开,广陵王走向了那个陪自己打天下的将军,那个曾经最亲密的枕边人…… 众人走后,孙策又恢复了沉默,垂着眼眸不肯看向广陵王。 广陵王见状沉声命令道,“抬头。” 孙策:“……” “不听话孤就走了。” 片刻,孙策终于肯给出些反应,只见他略微抬起头,视线却没有看向广陵王,活像一只怄气的傲娇小狗。 “看着我。”广陵王这么命令着。 孙策于是不得不把视线落在广陵王的脸上,只是这一对视,他便愈发维持不住面上的冷漠表情。 太熟悉了!这张脸太熟悉了! 在过去十多年,就是这个人与他亲密无间,共谋大业…… 可这个人在登上那个位置后,却变得陌生了,将他伤得彻底。 他曾以为自己早已心死,再不愿见眼前这人,可是此时剧烈跳动的心脏却在无言地述说着他的欣喜…… 察觉到孙策态度的软化,广陵王下意识抚上了他的脸颊。 孙策呼吸一滞,像是无数次亲密时那样,条件反射般侧首含住了她微凉的指尖。 “……” “……” 这一举动让两人都沉默了。 “你——” 孙策吐出口中的手指,声音干哑,说出了这大半个月来的第一句话: “抱歉!” 广陵王要说的话被堵在喉间,只能沉默着收回手指。 “你……”沉默良久,她最终也只能吐出一句:“你需要一个新名字。” 孙策惨然一笑——他明白广陵王的意思,她舍不得自己死,却也不得不抹除自己的存在。 归根结底,还是她不信,不信大将军孙策会爱她。 “你喜欢什么名字?” 孙策又垂下了脑袋:“……陛下自己作主就是了。” 广陵王盯着孙策的头顶,心中忍不住烦躁,便冷笑着道,“你既不在意,那就叫飞羽吧,飞云若得知自己有了你这么一个兄弟,定会很高兴!” 孙策知道,飞云是绣衣楼的一只狗,很得广陵王喜爱。 “即是牲畜,便是要经过驯化才能留在身边的。” 语罢,广陵王扯下发带蒙在了孙策的眼上——她知道自己说得有多伤人。 她不想看见那双曾经充斥着爱意的眼睛中出现其他情绪,譬如厌恶,譬如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