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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出门,更莫提去县城,上一回去县城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祖孙俩慢慢往县城里走,晒出一身汗。时人并无缠脚习俗,柴娘一双天足,与范溪一块赶路,赶到一半,忍不住停下来抹抹汗,“这路可真远,难为你们兄妹天天走来走去。”范溪从背篓里拿出竹筒来给外祖母倒水喝:“习惯倒还好,我与兄长们腿脚轻快,走起来亦不算太难。”“这倒是。”柴娘喝下小半筒水后不肯喝,推给范溪,“溪儿,你也喝。”范溪从善如流笑着转了个边,喝完剩下的水。顾忌着外祖母的身子,范溪带柴娘歇息了好一会,才重新动身。范溪在县城里卖田螺卖了好些日子,街头巷尾都熟,她带着柴娘往东边第一个rou摊子走去。那rou摊子主人长眉黑须,身量较瘦,个头倒挺高,一见范溪与柴娘走过去,他便招呼,“老人家,砍哪块rou吃?”柴娘在他摊子上瞧了一会,问:“猪肺几个铜板?”“猪肺?”摊主瞧她们祖孙穿得倒也整洁,劝道:“猪肺不好吃,不如吃点别的罢,像我这排骨,您瞧瞧,上面的rou又肥又厚,这五花亦是,三瘦二肥,看着多美。”他灵活的大手掂起一块块rou,搁到柴娘与范溪眼前给她们瞧。柴娘温言,“我就想吃猪肺,敢问猪肺多少铜板?”摊主随口道:“这个倒不贵,一个三文钱,你们要哪个?”说着他啪一声把摊子底下竹篓里放着的三个猪肺拿出来,放在案板上,让范溪她们挑选。想想她买的那两个铜板一斤的猪肺,范溪无声吁口气。柴娘看范溪一眼,范溪转头朝她道:“婆婆,不如我们三个都要了罢?”“成。”柴娘子数出九个铜板,递给摊主,摊主便眉开眼笑地把猪肺给了她们。范溪问:“您每日杀多少头猪啊?”“多的时候三头,少的时候两头。”摊主做成这生意,脸上笑容越发和蔼,问道:“小娘子问这个作甚?可要再割点rou回家吃?”“下次罢,谢谢您。”摊主也不介意,扬声道:“你们若吃了好,下回再来啊。”“哎,谢谢您。”范溪与外祖母背着背筐继续往下一家走,县城里的猪rou档不算多,加加减减起来不过十来档。范溪和外祖母背着背篓在整个县城转了一圈,基本每个猪rou摊都去过,猪肺卖得贵也就四文一个,便宜两文一个,范溪有些郁闷,她上次在那摊主那里买了那么多rou,没想到还被他骗。她们走了一圈,一共买到十七个猪肺,背篓里被放得满满当当。这么多猪肺,两人背回村里前便在河里收拾了一遍,等背回家时,又煮又洗又切又卤,足足折腾到午后。这么多猪肺,范溪估摸了下时间,若是出去做生意,她们前一日便要弄好下一日的食材。猪肺那么多,一时亦吃不完,范溪便一齐卤好,吃不完不要紧,每次做饭时将卤水滚开一遍就好。卤着,范溪忽然灵机一动,从屋子一角抱了个大冬瓜出来,削好皮挖去囊切成大块,也放到卤锅里卤。猪肺一煮会缩水,不过一个猪肺亦能收拾出两盘rou来,再配上大量辣椒,一个猪肺能煮出三四盘。一盘猪肺做成盖饭能配与三人,上面再放两块卤好的冬瓜,而后搭一碗冬瓜蛋花汤,便很够看了。论成本,冬瓜辣椒都由自家种,柴火等亦是自个上山砍,真正要出银钱的唯有猪肺。按一个猪肺三文钱算,一个猪肺配成九份饭,一共卖五十四文,其中五十一文都是利润。若一日能卖出十个猪肺,一天就能挣半两银!不对,范溪揉着脑袋,还有香料的成本未能算进去。她又重新算了笔账,即使这般,一月挣上十两银钱亦不难。十两!一亩上好的水田才十六两,差一些的田八两就够了!这里大姑娘出嫁,聘礼能有十两,丈母娘家得感恩戴德。起一间青砖大瓦房,连材料带人工,加加减减总共也用不着十两。范溪捂着账本,心跳得有些快。这可不同田螺生意,田螺生意只能做一阵子,这生意若是做得好,当祖传秘方也当得。她脸色变了又变,柴娘子抬头见她这模样,忧心地伸出粗糙大掌出来摸她额头,“怎么这神色,可是病了?”“并未,只是想到了些事。”范溪拉着她外祖母的手腕,抬头笑,“婆婆,我们家要过上好日子了!”作者有话要说: CP是大哥~大哥与二哥谁帅这个问题,要看个人喜欢的是哪种类型哦~第19章麂子范远瞻这日上山,山上天气热,草木晒得发蔫。深山中空无一人,范远瞻提着弓背着刀,脚步踩在地上,扬尘不起,犹如一片叶子轻巧巧飘过,连旁边树头飞鸟都不会惊起。刘猎户曾对他这手本事大为惊奇,后知他小时候跟军中一老兵学来,还颇为叹息,若他能一直学,日后从军亦是不错的营生。道旁蝉鸣切切,范远瞻凝神听旁的动静,听了好一会儿,耳旁传来类似犬吠之声,音调却比狗吠高昂,颇为短促宏亮。是麂子。范远瞻顾不上其他猎物,提着弓悄悄飞快往前头赶。声音越发宏亮,听着却像在某个地方,并未挪动。范远瞻心头有数,直接往前几日挖的陷阱那头奔去。到了地头,陷阱里果然摔进去一只麂子,麂子并未受重伤,却也出不来,瞧见范远瞻之后越发惊惶,四足在狭小的陷阱里腾移挪动。范远瞻轻巧跳入陷阱中,麂子受惊冲过来,撅蹄子要踢他。地方狭小,麂子冲势慢,范远瞻侧身一避,一手拎起柴刀,刀背砰一声敲在麂子脑壳上,麂子应声而倒。三两息功夫,范远瞻背着被放倒麂子爬出陷阱。今日收获已不错,他并未贪心,直接背着麂子下山。下山途中,他遇见一群山鸡,远远搭弓射箭,共射下两只,一并用藤条串了,挂在肩头。范远瞻背着活物影响打猎,他并未贪心,想着要去码头那边找人,便早早回县城。县城里大户不少,范远瞻挑名声好的章家,挑着麂子上门问,问之时,他还给门房塞了五枚铜板买酒喝。门房原本还不乐意动,一见他这动作,立即站起来弯腰笑道:“哎,稍等稍等,我去报与管家,就不知家里买不买。”“不要紧,劳您去帮我说说。”“哎,好,我去说了便来。”说完,门房进去通报,而后出来,“小哥,等一会罢,先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