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原若水第一次进酒吧，不慎撞到一个长卷发美女，酒水将两个人都淋湿，她捂着嘴说不好意思。

    美女穿着紧身黑裙，腰细臀圆，漏出的每一寸皮肤都好似泛着欲光。

    被撞后不悦地瞥她一眼，细眉长眼，冷峭刻薄，过分精美的五官在晃动的紫调灯光下惊心动魄。

    接着动作幅度很大的抽出几张纸，摩擦出的声音在震耳的音乐下都能听清。

    原若水见此，也不再道歉，擦身离开。

    辛洲抬头，想把剩下的纸递给走路不长眼的人，眼前却不见人影。他转过身，看见群魔乱舞的人群中清瘦孤零的背影。

    长衣长裤包裹得严实，穿着运动鞋，个子不高，肩膀很小。

    刚才视线一掠而过，他看见她长至肩下的乌黑头发，打理得十分规整清秀的刘海下是一双纯良温驯的杏眼。没有假睫毛、眼线眼影。

    好孩子来这儿做什么。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转瞬即逝，他旋即敛眸，收回目光，拨开蜷在肩颈、锁骨处的卷发，将手中的纸揉成团掷到垃圾桶。

    第二天社团招新，辛洲和室友周海明两人被社长拉去给街舞社充当门面。周海明坐在椅子上，长腿往两边各自一伸，大爷一般悠闲。

    偶尔对路过的大一学妹抛媚眼。

    辛洲低头看短视频，手指划得很快，时不时会点开评论区。

    “街舞社…他们好帅啊！”

    “这个人好眼熟，好像刷到过，是不是网红啊。”

    “你是说…”

    “他们…不会是一对吧…”

    这些话今天早上，辛洲不知道听见了多少，此刻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平静地连眼皮都懒得掀起来。

    倒是周海明非常热情，弯起眼睛招呼说：“要不要来了解了解，我们社的活动很多哦，社长还会自费准备零食。”

    几个女生犹豫地走过来，你看我我看你，终于问：“我们没有舞蹈基础可以吗？”

    “当然…”

    “海明哥哥。”

    嘈杂中出现多出一道平静又熟稔的女声。没有半点暧昧雀跃，像是过年的时候称呼长辈。

    周海明站起来，手撑在桌面上，眼睛瞬间亮了。

    “若水！”

    辛洲也分心过去一个眼神，这一看，微愣。是之前在酒吧和他相撞的女生。

    原若水挽着一个高个子女孩的胳膊，盈盈微笑着，及肩的头发绑成了低马尾，眉眼清透、唇rou饱满，五官不惊艳但很舒展。

    她也扫过来一眼，目光没有停留直接就移开了。神情不见变化。

    “之前听说你过来，我想着约你出去吃饭，但一直不得空。”

    “我知道，所以来偶遇你啦。”

    她说话会拖长尾音，说是撒娇又算不上，因为语气一点都不甜腻。周海明说普通话有时候也会这样在末尾带上语气词。虽然效果截然不同。

    可能是一个地方来的。

    他几个女生被冷落在一边，彼此交换眼神，打算悄悄离开。

    原若水和身边女生耳语了句什么，两人点头分别，然后她独自走近，手点在宣传册上，“我也有点感兴趣，不如介绍一下。”

    周海明这才注意到他人，心领神会清咳一声，煞有其事讲：“我们社不同于其他社团，最大的优势就是，社长非常有钱！”

    女孩们便不走了，配合地：“哇！”

    “所以我们的活动不仅多而且豪华，你看这张照片，上个学期我们社长追爱成功，开心之下直接请社团所有人两天一夜海边度假。”

    “还有这张…五星级大饭店，也就是洒洒水啦。”

    …

    “名额有限，先到先得，今年我们社长和她男朋友有几个纪念日要过，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原若水唇边一直带着笑意，很认真听周海明讲话。听他说完，立刻就举手：“那我报名可以吗？”

    “咳…当然。”

    周海明垂眸与原若水目光相撞，不知道为什么也忍不住笑了，他长相俊朗阳光，笑容温暖还有几分青涩。

    原若水拿起签字笔，预备在报名表上签字，然而一笔写下去却不见墨水，她“咦”了声。

    周海明看见，歪头说：“可能被太阳晒了，你甩一甩试试。”

    辛洲见桌前有几支备用的笔，拿起其中一支准备递给她。

    原若水听从周海明的话，甩了甩。从笔尖甩出去一溜儿墨水，以一个斜飞的抛物线尽数溅到的辛洲身上。

    他的上衣顿时多出几片黑色的点状污渍。

    原若水嘴巴微张，保持甩笔的动作凝固了，几秒后才慌乱地从包里找出纸，“对不起…你用这个先擦一下…”

    辛洲皱眉，眸中压着火气，看了她一眼，如同锋利的刀剜向她。

    他眉眼太浓艳，又总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一生气就给人感觉天塌了。

    “你是蠢货吗？小脑发育不全，运动功能有障碍？”

    此话一出，原若水脸白了。

    默默将纸放回衣兜中，手藏在其中攥紧。

    周海明脸色变得尴尬，“欸”了声，想要制止，“辛洲你说话别这么难听，若水又不是故意的，怪我怪我…”

    辛洲不依不饶：“有病上什么大学，先治病行不行。”

    原若水看了看周海明，没说话。

    周海明简直想去捂辛洲的嘴，“你别说了行吗！”

    辛洲还是生气，他看着原若水，虽然刚才的事是意外，但一连两天都…

    是他倒霉还是这个人克他？

    原若水转过眼，眼中有清润的光，纤长的眼睫平常地眨动两下。一点都看不出恼怒或者委屈。

    “你的衣服多少钱？”她开口问，声音淡淡的。

    “我要你的钱了吗？”

    争锋相对，剑拔弩张。

    辛洲微觑起眼，上下仔细打量她的穿着，看不出衣服牌子。

    “一千块。”

    原若水的手指也沾到些墨水，她用纸仔细擦拭，动作堪称慢条斯理。擦完后她拿出手机，示意辛洲说：“现在就可以转账。”

    周海明目瞪口呆，连忙阻止：“他这件又不是什么大牌子，而且又不是不能穿了，若水，你别…”

    原若水对周海明笑了一下：“海明哥哥。”

    意味不明地说：“不是一件，是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