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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轩回来,她急忙问道:“没跟你父亲吵起来吧?”“没有,”姚轩知道如何安老人家的心:“父亲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哪里会攀扯不清呢。”他将姚望给的处置说了,气息分毫不乱,程老夫人显然是信了,暗自松一口气,又不欲一众人为自己劳心,便转了话头,笑吟吟的说到别处去了。姚望知道自己长子有多较真,答允了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反悔,传了家法过来,结结实实的在锦瑟手上打了三十板子,就给关到祠堂里去了。张氏哭的眼泪涟涟,又怒又怨,回房之后,便将屋里摆件摔得四碎。“嬷嬷!”不知哭了多久,张氏恨恨的一咬牙,向身边人道:“此前你要我先下手为强,我尤且不忍,现下看看,可不是助长他们气焰,反倒害了我的锦瑟!”她目光隐约怨毒,压低声音,道:“上一次你同我说的,可还做的准吗?”“我就知道,夫人会回心转意的,”那嬷嬷微微一笑,亦是声音低低:“您放心吧,人我还给您留着呢。”~~~姚轩与姚昭年岁差的不大,兄弟俩感情自是极为深厚,这日晚间,二人正一道对弈,便听有人敲门。“公子,”进来的是姚轩的贴身仆从,许是顾忌着夜里僻静,将声音放得极轻:“黄嬷嬷出了府,偷偷去见了一个中年男人,我一路跟着他,最后……”“最后怎样,”姚轩语气淡淡,将棋子落下:“到了萧家?”那仆从低着头:“确实是。”“我就知道,”那仆从退下了,姚昭懒洋洋的撇嘴:“她一个人,才想不出这么多花招呢。”他说的,自然是张氏了。“不必理她,”姚轩微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锦书入宫之前,将手里的人都安排给两个弟弟,又怕他们年轻不经事,被张氏算计,早早便安排了人盯住张氏几个心腹,以防万一。前些日子,黄嬷嬷的儿子离开张家,孤身一人悄悄返回老家去了。姚轩听了觉得奇怪,吩咐人跟去打探,方才知晓他在老家买了地,置办家业,竟似是发了财一样,心里隐约便猜出几分。——张家可没有多余的气力关怀仆役,多半是黄嬷嬷发了一笔飞来横财。jiejie在刚刚册封贵妃,黄嬷嬷便有了这等奇遇,难道会是偶然?姚轩才不信呢。今日硬逼着姚望处置锦瑟,一是为外祖母出一口气,二来,则是逼着张氏动手,看看暗中收买黄嬷嬷的是谁。果不其然,顺藤摸瓜之下,捉到了萧家这条大鱼。此事便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姚轩与姚昭都不是沉不住气的性情,即使心中清明,也未曾现于人前,只做不知。唯一造成的一点儿小小不同,便是姚轩忽然爱上了春林斋的点心,每每归家时,都要绕一点路,专程去买一盒。张氏心中有些起疑,打听到他生辰那日,程老夫人给他带了一份点心,他吃着喜欢,这才消了疑惑,耐心准备起来。她没有发现,春林斋同姚盛所在的书院,只有一街之隔,只是被一家茶楼隔开,才极少有人察觉。年关愈发近了,连带着街上的冷风,似乎也不是那样凛冽。姚盛约了同窗,一道往新开的湖笔铺子去,谁知街面上混沌铺的小厮冒失,托盘一个不稳,堪堪湿了同窗衣裳。小厮连声致歉,掌柜闻声出来,也是连连作揖,情愿赔偿。同窗好端端的遇上这种事,自然是糟心的。只是这条街极其繁盛,便是小店,背后主子兴许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他不敢得罪,加之掌柜连声致歉,全了面子,也就认了晦气,自归家去,留了姚盛一人过去。姚盛被人扔下,心中难免不虞,却也无奈,皱着眉往前去了。湖笔铺子便在街尾,拐过角去便是,他步子走得急,迎面同对面来人撞个正着。脸色一沉,他正待出言斥责,对面全先自传来一道娇声。“——是我冒失,望请公子见谅。”身段婀娜的年轻姑娘被他撞得一个趔趄,素白的兜帽松开,露出莲花一般清凌的眉眼。薄施的粉黛似是烟雨一般,朦朦胧胧的敷在她面上,当真出众。“公子,公子?”似乎未曾察觉到姚盛的出神,她微微一笑:“你怎么了?”正文36|身孕静仪长公主抵达长安时,已经是二十七日的上午。接到消息的时候,圣上正在案前批阅奏疏,锦书在侧陪着,等内侍禀报后,不易察觉的看了看他神色。然而圣上毕竟是圣上,她什么都未曾看出来,只听他淡淡的吩咐一声:“静仪一路舟车劳顿,怕是累了,叫她先回府歇一歇,晚间再入宫一叙。”静仪长公主是圣上至亲,素来都极为亲近,似眼下这般时候,哪里会顾得是否疲惫。先行入宫觐见,向整个长安昭示她回来了,依旧极得帝心,这才是真的。那内侍本以为圣上会召见静仪长公主,已然做好了前往宣旨的准备,却不想竟如此淡淡。心中疑惑不解,却也没敢疑问,只轻轻叩首,退了出去。不只是他不懂,静仪长公主也不懂。“皇兄竟不曾召见我?”柳眉一竖,她怒声道:“你可曾说清楚,是我回京了?!”“说了的,”内侍不敢开罪于她,讷讷道:“圣上的确是如此吩咐的。”“怎么会呢……”静仪长公主面色僵硬,百思不得其解。“圣上不是说了吗,”驸马开解她:“忧心我们路上辛苦,叫晚上再入宫行宴。”“也是,”静仪长公主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便随之释然了:“也是皇兄一番好意,受着便是了。”她身边的嬷嬷靠过去,低声道:“贤妃娘娘送了好些东西过来,您看看,届时是否要回礼?”“回什么回,”静仪长公主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懒洋洋道:“是她有求于我,又不是我有求于她,哪个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