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言情小说 - 秦宫旧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52

分卷阅读252

    ,莫不回去躺会儿,奴才给大人煎一碗安神的汤药。”

魏姝的脸是青白的,她透过铜镜看着自己,美还是美的,只是神态有些倦怠,眼下也各生了一条细细的纹,铜铃有些暗黄,看久了,有些眼晕,仿佛那镜中是另外一个人,她拿起一支步摇金簪带上,说:“不必了”又说:“商君呢?”

子瑾说:“今儿是腊祭,休个三日,卫秧大人应定是在宅子里过节呢。”又问:“大人要召商君进宫?”

魏姝说:“不必了”她有些犹豫,弑君这事没同卫秧提过,要不要提呢?她心想:罢了,卫秧是个稳妥的人,他若是知道她这般轻举妄动,指不定会说什么,等尘埃落定再告诉他也无妨。

魏姝起身说:“今儿是腊祭,前些日子正元叫事给当搁了,本该同君上一起过,也没能过成,你去张罗张罗,备点酒菜,今夜同君上在修居殿过。”

子瑾诺了一声,躬身要走。

魏姝看着他转身,看着他向殿门走去,忽地说:“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就留在我身边,陪着我。”

子瑾的手指尖碰在门上的青铜把上,定了一忽儿,他告诉自己:她喜欢的只是他那双眼睛,蓦地,他抿了抿嘴说:“奴才是大人的奴才,只要大人不嫌弃,一辈子都留在大人身边。”他说完,离开了。

人一走,殿里就静了下来,魏姝坐在软垫上出神,窗子外面打着薄薄的一层霜花,冷的彻骨。

公子汜不哭闹了,睡了一会儿觉又起来走,魏姝便拿着竹简教他念诗,没念无衣,没念终南,她有意的避开了秦风,单单挑了一首关雎念给他。

公子汜学得快,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跟着魏姝一句一句的念出来。

她看着他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白嫩的小脸,和一笑唇边的梨涡,她亲了亲他,她要杀了他的君父,来日还会杀了他的母后,但她会将他扶上君位,为他铲除一切敌人,她会将她剩下的生命全都奉献给他,奉献给秦国。

她已经老了,他来日成人后若是知道了她今日的所作所为,会恨她,怨她,但那都已不重要。

窗外已黑,又是无边的夜,她亲了亲他的左脸,又亲了亲他的右脸,说:“听燕宛的话,等娘亲回来。”

她起身要走,他却抓住了她的衣角,rou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攥着,他又要哭,嘴里一个劲的嚷嚷道:“娘亲,娘亲”

他不想让她走,他是看到了什么吗?看到了有人要死,看到了她要杀他的父母?或许是这样,又或许不是,她的心不可避免的缩紧了起来,声音也有些抖,她说:“你乖乖听燕宛的话,娘亲晚些就回来。”

公子汜哪里听得懂这些话,哭闹的越发厉害。

燕宛将他手里攥着的魏姝的衣角抽开,又将他抱起来哄,对魏姝说:“小公子交给奴婢照顾,大人别担心。”

魏姝抿了抿嘴,离开了。

魏姝是独自去的修居殿,范傲已经收买了人,将□□下在了羔羊汤里,魏姝提前服了解药。

厚雪上是一排浅浅的足迹,雪是有味道的,很干净的味道,片片的落在发上,鼻尖上。

她看着从修居殿透出的光亮,她不止一次看着那昏黄的光发呆出神。

嬴渠正在看着一卷大羔羊皮绘制成的地图,是曾经挂在他房里的那卷,他看见她进来,笑了,待她走上前来,他把她发上,肩上的雪都轻轻拂掉,说:“这么大的雪,怎么还来了?”

魏姝跪坐在他身侧说:“君上,今日是腊祭。”

嬴渠只是沉默着。

魏姝看了看那羔羊皮,说:“这卷地图许多年都没有挂过了。”

嬴渠淡淡地说:“是时候夺回河西之地了。”

河西早几个月前已经打下来了。

魏姝将羊皮地图对折,放在一旁,笑说:“好了,君上,今日是腊祭,就不要想那些军务了。”

嬴渠没说话,也没看她。

送膳食的奴婢鱼贯而入。

魏姝说:“前些日子咸阳城里开了一家酒肆,里面的疱人是赵人,擅做赵食,姝儿就给召进宫来了。”

赵食和秦食差不多,只是赵国更偏蛮夷,炙rou里带着血丝,粗犷的很,不过味道很好,尝不出腥味来。

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一案,魏姝给他斟了爵赵酒,说:“君上尝尝”

嬴渠这才看她,他意外的没有微笑,而是淡淡地说:“费心了”说罢抬手喝了一口。

魏姝能感觉的到气氛有些不对,她也不是不紧张,只是箭在弦上已没了退路,她只能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慌张和心虚。

他喝罢,也不动箸,冷冷淡淡。

魏姝便给他布菜,说:“赵食趁热吃好吃些,不然凉了就会觉得生冷。”

她给他夹了块炙鹿rou,他看着,过了一会儿取箸将鹿rou放进了口中,还是那么优雅,只是他不看她,一眼都不看。

魏姝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空气是凝固的,血液是凝固的,笑容更是凝固的。

魏姝的声音有些哑,说:“君上今日是不高兴?”

嬴渠说:“有些事寡人时而记得,时而记不得。”

魏姝说:“君上会好的”

他抬眼看她,他的眼睛是平淡的,冰冷的,他看了她一会儿,笑了,说:“不会了”

魏姝隐隐的松了口气,给他添了一碗羔羊汤,说:“今日君上就不要想这些了。”

嬴渠笑了笑,说:“好,不想了。”他端起汤碗,魏姝的心也提了起来,好似就卡在嗓子眼,不上也不下,血液都不通了。

她害怕,害怕的喘息都有些艰难。

嬴渠垂着眼眸看着那汤碗中汤,汤中漂着一层薄薄的油花,姜黄色的,下面是熟烂的羊rou,他只是把汤碗抵在唇边就能闻到那香味,可是他的眼睛却有些热,有什么液体就要从那里流出。

她没有说话,没有制止。

他在等她,等她说真话,等她制止他喝着下这碗毒汤。

而她在等着,她在等着他死。

时间像是静止了,凝固了,两人都是煎熬,都是痛苦,他的心就像是沉进了深潭里,渐渐地寒了,冷了。

早该如此了,不是吗?可怜他还在对她抱有幻想,幻想她能顾念旧情,幻想她愿意同他重新再来。

终的,他不等了,扬手的瞬间泪也一并掉进了汤碗里,他喝了,喝了个干净。

她没有看见他的眼泪,她只是松了口气,她以为他发现了,现下见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