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言情小说 - 画春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16

分卷阅读516

    邵璟,耀武扬威。

邵璟作势对着他举起巴掌,他立刻躲到田幼薇怀里,却不哭,而是“咯咯”的笑。

胡嬷嬷得意极了:“这孩子真聪明,这么小的人儿,就能分清楚什么是逗他玩呢。”

邵璟正色道:“嬷嬷可别当着孩子的面夸他聪明,以免将来爱耍小聪明,不知脚踏实地,努力上进。”

胡嬷嬷有些不以为然,却不敢反驳,讪讪地应了是。

曦哥饮食极好,未满周岁,已能跟着大人吃米吃rou,他乖乖坐在乳娘怀中,乖乖等喂饭,看到田幼薇和邵璟吃什么,便也跟着要吃什么,稍微慢一点,急得口水直流。

胡嬷嬷赶紧把他抱走:“才喂饱呢,再跟着吃得积食了。”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便是新年。

这一年,与上一年又不同,邵璟主持市舶司的各种招待宴席,与明州各方面的势力相处协调。

田幼薇穿行在各府家眷之中,忙而不乱,游刃有余。

年后,朝廷增派的水师悄然而至,一场肃清海匪的恶战在元宵节当夜打响。

邵璟协同水师将领一同督战,恶战三天三夜之后,将横行海上数十年的海匪歼灭泰半,余下的俱都远远地避开明州港,再不敢在此兴风作浪。

之后,邵璟千方百计抓住契机,与史知州通力合作,加强明州港的海防力量。

与此同时,田幼薇按照和邵璟之前商量的,亲自出面组建了一个明州瓷器行会,针对出海的瓷器做研究及制定标准。

什么款式的瓷器更受欢迎,什么样的瓷器该卖什么样的价,不许欺瞒哄骗,更不许粗劣货品出港,违者将会受到惩罚。

轰轰烈烈干了大半年,初见成效,明州港的贸易额度明显上升,邵璟也出了名——番商知他仗义守规矩,称为邵公;海匪恨他心狠手辣,叫他邵阎王。

田幼薇则再次cao起了老本行——绘图设计制作瓷器。

只和从前不同的是,这些瓷器不用放在自家的窑场里烧制,而是送交余姚一家小窑场烧制,做出成品之后付给对方烧制费用。

草微山人再次出山,声名更胜从前。

胡嬷嬷对此颇有微词,觉着女人就该老实在家相夫教子,不该出去抛头露面。

田幼薇耐心地和她解释:“相夫教子,我这不就是在帮着阿璟做事吗?言传身教,我时常将曦哥带在身边,他看到我们勤奋公义,自会跟着学。

若是在京中,有家人帮着阿璟,我自然乐得享福,但这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么?之前被刺杀那件事多危险啊,我不帮他谁帮他?”

胡嬷嬷说不过她,就打算悄悄给穆老夫人写信告状。

田幼薇就笑着敲打胡嬷嬷:“祖母年纪大了,经不得这些事,当初阿璟被刺,这事儿也是瞒着她老人家的,就怕她承受不住。我的想法是,报喜不报忧,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不要去打扰家里了。

不然他们若是问起此事始末,我少不得要辩解一二,拔出萝卜带出泥,定会扯出阿璟被刺一事……唉,我真是担心啊,嬷嬷,您说是不是这么回事?真要是不行,只能让嬷嬷回去照顾祖母了。”

胡嬷嬷憋得说不出话来,她的七寸被田幼薇给捏住了——她自己没有子孙,年纪越大越喜欢孩子,断然舍不得一手带大的曦哥。

田幼薇明目张胆地威胁了胡嬷嬷一通,又软下声气连哄带骗,胡嬷嬷终于答应不往京中乱传这里的事,皆大欢喜。

八月中秋节午间,田幼薇按着事先和邵璟商量好的,带了月饼、“一点红”羊皮小水灯两样物品,前去港口发放给往来客商及市舶司当值差人。

意为大家一起欢度佳节,不叫客商旅途孤寂,市舶司当值差人节日辛劳。

曦哥已经能自己走路,闹腾着非要跟了去。

田幼薇想着让孩子见识一下也好,就带了他一同去。

车至明州港口,好些客商特意过来和她问安祝福,又有人指给她看:“邵提举在左数第三艘海船上点检呢。”

田幼薇便领着曦哥朝着海船而去,果然见着邵璟严肃地站在船头看手下的差人办事。

不等她出声,曦哥已然奶声奶气地大喊起来:“阿爹~阿爹~我在这里~”

海风大,距离远,邵璟自然听不见,曦哥急得眼圈都红了,打着哭腔使劲地叫。

田幼薇只能耐心哄他,他却总也不肯听,崩溃大哭,指着船大声喊叫:“阿爹,阿爹……”

田幼薇哭笑不得,要抱他起来,她又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正是坐胎的时候,不敢轻易使劲。

正当此时,忽听身后传来一条男声:“阿薇,这是令郎?”

声音温厚淡雅,十分熟悉。

田幼薇心口一跳,惊喜回头:“是你?”

☆、第558章不气

“贫僧法号慧悟。”许久不见的谢良僧衣芒鞋,背着斗笠与包袱,手持禅杖,笑得祥和。

田幼薇早听说他出了家,在这一刻见着真人,见着他的装扮,仍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又是何必?”

“贫僧与佛有缘。”谢良双手合十行礼,笑嘻嘻去摸曦哥的头:“小施主有慧根,是福寿绵长之相。”

曦哥打了个嗝,抬起泪眼好奇地盯着他看,倒是忘记了哭闹。

田幼薇教曦哥:“叫表舅。”

“贫僧法号慧悟。”谢良宣了一声佛号,很是认真地道:“世间已无谢良,是以再无表舅。”

田幼薇皱起眉头:“那么,请问师父,您何必过来与我等俗世红尘中人打招呼呢?”

谢良一时被她问住,苦笑着道:“名号如同皮囊,随意吧。”

“表舅!”曦哥脆生生喊了一声,指着他手里的禅杖道:“我能不能摸摸这个?”

谢良被逗笑了,爱怜地将禅杖递到曦哥面前:“当然可以。”

趁着曦哥被转移注意力,田幼薇问谢良:“你这是要去哪里?我看你这样子是要出远门?”

谢良笑道:“正是,师父要带我去高丽弘扬佛法。”

田幼薇完全没料到竟然是这样:“你要去高丽?那还会来吗?”

谢良笑而不语。

田幼薇突然间很难过,他和她都知道,这一去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对于谢良本人来说,此地就是伤心之地,看他样子,恐怕至今尚未愈合伤口。

“你们几个人去呀?那边有人接待吗?你的钱够不够?听说那边冬天很冷,你有没有带厚衣服?”

她絮絮叨叨的,语无伦次地说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又被她很快擦掉,干笑着道:“瞧我,每次有孕就忍不住爱哭。”

“有孕了?”谢良温和地看了她一眼,说道:“看不出来,你在我眼里,仍然是很多年前那个蹦蹦跳跳的阿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