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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要么是财宝,要么是秘方。”说到这儿,他抬眼看孟千姿:“孟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这么郑重其事,孟千姿约略猜到,嗯了一声。“山鬼手中,是不是不止一颗蜃珠?”孟千姿想打两句机锋,或是顾左右而言他,转念一想,何必呢,这几代人,几十年了,生生死死,万里辗转,也确实是不易。于是又嗯了一声。一直以来,虽然存疑,终归只是怀疑,而今得到证实,江炼心中,直如一块巨石落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过了会,他才开口。“孟小姐,我知道我们一直以来都有误会,你对我的印象也不好,不过我尽量补救。”“我伤过你,你也打过我;我害你被绑架,我尽力把你救出来;你的链子还没着落,我会去找,等到找回来之后……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蜃珠?”他很快又补充:“我不要那颗蜃珠,我只是借用,用完就还。”孟千姿没立刻回答。这要求其实不过分,山鬼手上,虽然不是蜃珠遍地,但三五七颗还是有的,借给他用,实在举手之劳。她回了句:“看你表现吧,可以考虑。”顿了顿,咬牙切齿,不吐不快:“遇到我,算是你的运气!”光凭午陵山那颗蜃珠,成色二流,显像繁乱,就算她没钓走,而他守着试上三五十次,也未必能有线索。然而,这个故事让她生出恻隐之心来,真的出借,她可以给他调用最好的那颗,蜃珠有互融的特性,大者可融小,佳者可融劣,这颗被融了之后,显像会更臻完美。这与她的初衷自然背道而驰:她和江炼数次冲突,绝谈不上愉快,不去追着他打击报复已属通情达理,如今还要倒帮他一把,实在意难平。但是,这事又不是为了江炼,况家接连四代女人,实在叫人唏嘘,又不需要她出血割rou,点个头的事儿……所以,思来想去,再三衡量,也只能憋出一句泄愤似的话了。——遇到我,算是你的运气!第36章【10】天不亮,江炼去探了白水潇的动静,回来之后,招呼孟千姿上路。白天跟踪,比之夜晚,有优势也有劣势,优势是一览无余,劣势也是一览无余——你跟踪她方便,她想发现你也不难,所以反而得更小心、拉开更远的距离。孟千姿沿路解决早餐,一夜休整,她脚上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气力依然提不起来,只恢复了六七成,同时,由于黑夜过去,白昼到来,她那因着黑夜易萌发的、因着听故事而放大了的对江炼的善意,又缩水了一些:夜晚遮去了江炼的面目,容易让人动情和感性,但白日天光朗朗,又叫他那几次三番和她作对的眉目清晰可见了。一码归一码,蜃珠还是可以出借的,但她冷峻的态度不可改变,好么,听个故事就动摇了,自己都有点瞧不上自己:这事传出去,以后有人求到她这,都给她讲悲情故事,还能不能好好办事了?孟千姿态度的微妙变化,江炼自然察觉得到,不过友谊的小船终于荡开了桨,船客态度冷淡点,他也无所谓:昨晚之后,事情已有八-九分准,他求仁得仁,很知足了。就是……他觉得孟千姿那句“先偷偷跟着,再设法跟孟劲松联系”不太可行,这明显是越走越偏,渐无人烟,想跟外头的人联系,谈何容易。山路难走,尤其是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半天的路程,累死累活,也不过翻了一两个山头,而且越走越迷,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孟千姿也一头雾水:她对湘西不熟,老一代的山鬼可以看山头山形辨路,但近几十年来,大家习惯了依赖各种电子定位设备,没了设备支撑,基本两眼一抹黑。近中午时,白水潇第三次停下休息,江炼和孟千姿也随即停下。白水潇似乎很警惕,每次休息,从不老实在原地坐着,总是左右乱走,到处张望,时而站起,时而蹲下,有几次,明明蹲伏在地,又会突然窜出,好像是在捕捉什么。隔着太远,看不真切,江炼心生警惕,他从孟千姿那儿,已经多少了解了些白水潇的手段:这女人和田芽婆混在一起,没准也会使唤什么蛊虫毒虫,真动起手来,他可得分外小心,毕竟这山里的虫兽会卖孟千姿的面子,却不会认他江炼的脸。……下午,山里变了天。头顶上一阴,林子里就更暗,孟千姿的性子,最是耐不住,不管是“卧底”还是跟踪,都最好半天就见成效,现如今从夜里跟到白天,毫无进展,除了走路还是走路,难免心浮气躁。江炼看在眼里,拿话宽慰她:“这一趟应该不会空跑,只要跟定了她,顺藤摸瓜,她背后那人就跑不了。还有,你那根链子,十有八九在她身上。”这后半句话,实在让人振奋,孟千姿心中一动:“在她身上……发髻里?”江炼点头:“那天我救她回来,帮她包扎过,也翻检过她随身的物件,并没有链子——她有在发髻里藏东西的习惯,链子不大,确定是她拿走的话,多半藏在那里。所以咱们得有后备方案,万一跟踪不成功、被发现了,就马上卯住她下手抢东西,能扳回一点是一点,不至于空忙。”这倒是,金铃能回来,等于事情已成了大半,孟千姿正要说什么,脚踝上突然微微一绊。像极细的线一下子崩断。江炼也有这感觉,他面色一变,低声喝了句:“小心!”孟千姿反应也快,迅速贴地滚倒,江炼也就近翻滚开去,肩背甫一挨地,就听到扑棱棱的声音,似是鸟雀拍打翅膀,紧接着就是响铃声,叮叮当当,极其纷乱。山里清静,这声音一起,就显得相当刺耳,再加上这地势,隐有回声,几番回转交叠,催命般不绝于耳。江炼以为是触发了什么要命的连环机关,头皮微微发麻,在地上静伏了几秒之后,才发觉除了那铃声,并没有再出现异样。他抬起头,不远处,孟千姿也觉出蹊跷来,两人对视一眼,先后起身。确实没有其他的动静,只东西两侧的树上,铃声不断悠荡,渐渐走弱。江炼先去查看绊线处,那里并无断线,也没什么痕迹可查,但他确信之前有根线横在那儿:这种深山,这个季节,地上的落叶残枝都堆积得很厚,借着枝叶遮掩,在其下拉一根细线,即便是趴伏在地,都未必瞧得出,就更别提是在走路了。他约略明白,白水潇之前休息时,为什么几次三番地走来走去了:她是在布置机关,而且布置了不止一道,只不过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