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言情小说 - 檀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8

    好端端地藏着。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世间讲究打扮的女子,无论去何处总要带个装着胭脂眉黛的荷包,我亦是一样。我的每件衣袍,都在内侧封了暗袋,不过里面装的不是胭脂眉黛的荷包,而是一只盛着各色实用物什的小囊。无论迷药毒烟,还是胶粉颜料,小囊里都有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我这暗袋的位置与别人的不一样,它缝在腰部,裹上腰带以后,就算有人近身来搜,也不易被察觉,专防遇到今日这样的阴沟翻船之事。加上那阿洪是个正经的侍卫,大概觉得我也是个正经侍婢,搜出的锦筒之后,就没有再进一步细搜,我的秘密也并没有暴露。

秦王是个谨慎的人,他显然信不过皇帝,这些兵马虽然驻在雒阳城外,却也似应对战事时一般,在四周立起鹿砦拒马,还临时搭起了岗楼。

当然,这对我而言并无多大妨碍。

那些鹿砦拒马都是临时立的,对付大群的兵马自然有效,对付独行的小贼却还不如普通宅院的院墙。而就算那岗楼够高,可瞭望得远,也有目力死角之处。而今日入夜后,天空笼起了云,无天光可照明,正是有利。

自从去慎思宫救太子妃和皇太孙,那身玄衣就一直穿在我的外袍底下没有脱过。我在营寨附近寻一处灌木丛,将外袍脱下,记好了位置,然后,往营寨边上摸去。

秦王的确是个对用兵很有心得的人,依着地形,将各处岗哨设置得很是稳妥,互相成瞭望之势,可彼此照应。我想,如果那时攻打石燕城的是秦王,就算他跟荀尚一样贪功冒进,也必然不至于会被秃发磐劫了营。

不过也并非挑不出遗漏。无论是巡逻还是岗楼上的军士,总有换班的时候,而因得要用晚膳,入夜之初定然会换上一班。我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守着,果然,没多久,一队巡逻的军士刚离开,岗楼上就传来了言语声,瞭望的军士从岗楼上撤了下去。我挑的地方刚好有帐篷可遮蔽地面的视线,抓紧机会,即刻攀爬而入,迅速躲入附近的一排车驾后面。

如何将尺素偷到手,我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在秦王的营中既然不好浑水摸鱼,那么只好麻烦些,须得用胶粉易容。至于我要模仿的人,当然就是那个叫玉鸢的侍婢最好。

祖父这易容术虽在面上可做得完美无瑕,但仍有一个天然的死xue,那便是说话的声音。尤其是我扮男人的时候,每次都须得小心翼翼,装醉或者少说话,以图掩盖过去。而扮成女子,则轻松得多。我虽与那玉鸢打交道不多,但她说话的声调和语气可大致掌握。

尺素是她收走的,不过秦王既然也知道此事,还拿来威胁我,那尺素应该已经不再玉鸢的手上。在□□时,我看她与谢浚和秦王说话的模样并无许多拘束,想来她亦并非寻常侍婢,出入四周可不受许多拘束,对于做贼来说,自是首选。

与别的将帅一样,秦王的营帐也应当在这营寨的正中,从这潜入之地过去,只怕要经过好些耳目,就算穿着玄衣只怕也不太保险。我思索着,看看周围。

只见这藏身的地方不远就是马厩,近处,一垛草料堆得高高。

我正要走出去,忽然听到些脚步声,忙又躲回来。

“……阿平!明日怕是又要开拔,莫忘了再加些料!”不远处,有人大声道。

“知晓了!”一个声音应道,不久,只见一个小兵走了过来,从草料堆上抱起一把草,放到马厩里。

我看了看那身量,倒也是不差,定下心来。

待我将小兵藏到草料堆里之后,我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打扮,觉得无妨了,走了出去。

这时节寒冷,为了取暖,营地四处都点着篝火,在黑夜里照得甚是亮堂。我虽然按着小兵的模样,用妆粉将眉眼画了一番,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避着光照,从各处营帐的间隙穿过。

这营寨是当日才扎起,既然不久便要开拔,自然除了基本的防御之外,一切从简。故而主帅的大帐四周,并没有用鹿砦做另外的间隔。这自然省去了我再度翻墙的麻烦,但不好的是,守卫也更多,一队一队,颇是麻烦。

正躲在一处营帐背后踌躇时,突然,我听到些说话的声音。只见不远处,一群士卒挑着担,捧着食器走来,看上去,像是庖厨里的伙夫。那阵仗不小,足有二十余人,想来秦王那大帐中的人也是不少。

见到有吃的,巡逻的卫士们都露出笑。

“可是往大帐中送食?”有人问。

“正是,”走在前面的人说,“殿下那边刚刚才派人来令传膳,我等便即刻送来了。”

“啧啧,殿下也甚是辛苦,一直在议事……”

我听着他们说话,心中一动,待得一个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提着汤桶的人在眼前路过时,即刻走上去。

“兄弟辛苦。”我热情地说着,将他手中的食盒接过,“这么老远送过来,我替你拿。”

“不必不必,”那人忙道,“我拿得动。”

“客气甚。”我不以为然道,“这食盒可不算轻,我正好要到大帐中去禀报些事,顺路帮你提一提有何妨。”

那人看看我,感激一笑:“如此,多谢小兄弟。”

我笑笑:“应该的。”

跟着这队伙夫,我迎面经过了几重守卫,果然不曾受阻拦,未几,秦王议事的大帐已在眼前,抬头可望见帐前那绣得漂亮的旌旗迎风招展。

我感叹道:“殿下这大帐是真大,也不知殿下住在里头可会空得慌。”

那人听着,笑起来:“听小兄弟这话,可是新来的?”

我傻笑:“正是。兄台看出来了?”

“但凡入营久些的人,谁不知晓那是殿下升帐议事之处,他歇宿可不在那里。”

“哦?”我问,“那在何处?”

那人抬抬下巴,道:“看见后头那排营帐不曾,正中那处就是殿下的寝帐。”

我心想,这秦王倒是讲究。

“哦?”我问,“那别的呢?”

“自是谢长史等僚属,殿下身边的人多得很。”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正说话间,那大帐的门帘被掀开一角,一人从帐中走了出来。待得看清那面容,我目光不由定了定,正是玉鸢。

她身上披着裘衣,将脸蛋衬托得更为明艳。

“殿下方才吩咐,他与众将官用膳后还要再议事,不得教人打扰。”她对帐下都督吩咐道。

帐下都督答应下来,玉鸢拢了拢裘衣,离开了去。

想来秦王身边的侍女不多,玉鸢离开之后,不少军士频频回头,眼睛一直粘在她的背影上,好一会才收回来。

我也看着,不过与别人不同,我在观察她的去向。

“你是何人?”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