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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孟长青望着他,也没有出声打断他。那少年终于停住了手,垂眸盯着孟长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那血雾中停了一会儿,直到他看见李道玄与谢仲春盯着他,李道玄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他被震住了,一下子抽回了手。手臂上全是雾气中沾上去的血污。众道人都盯着那少年,这探魂术不是什么复杂道术,这少年应该出不了岔子。“没有。”少年终于缓缓说了两个字,脸色有些沉,盯着孟长青,手上血污有的凝聚成股往下滴。孟长青松了口气,低头闭上眼缓缓聚魂,他一直都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不动声色地聚魂,看上去很惜命。众人从未见过这种场景,一直盯着孟长青瞧,自始至终孟长青的脸上也没露出什么痛苦神色,众人心中不免揣测,炼魂术用在自己身上怕是不会有痛楚,难怪孟长青答应得爽快,这屋子里有玄武两位真人坐镇,谁也不敢趁他魂魄四散时动手脚,若是拆魂没有痛楚,这的确是个证明自己清白的好主意。人群中扮作修士的吕仙朝心情很复杂,大约是都会炼魂术的缘故,他看着那团血雾,总觉得自己浑身隐隐作痛,头皮阵阵发麻,终于,他极低地说两个字,“服了。”真是服了。孟长青缓缓把魂魄压回去,大约还有些不太稳,他又定了定,然后看向那站在远处的长白弟子。那少年一把推了自家师弟,“去!”那长白弟子抿唇半晌,终于上前一步,对着李道玄叠手行礼,“真人,吴涣冒失,口不择言冲撞了真人,还望真人恕罪。”李道玄没看他,他一直都在盯着孟长青,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克制,才能避免灵力散出去。孟长青没站起来,望向那少年,“如今清楚了,总之,这事不是我干的,也不是吕仙朝干的,吴聆那半魂确实存在,我师父亲眼所见,他与我都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欺瞒道门,若是还不信,诸位那就当寻找这临河镇血案的凶手,刚刚那修士入河的景象诸位也看见了,如此凶邪,不及时除去,怕是要成为祸害。”孟长青一段话说得还算平静,却总有些喘,终于,他低声道:“总之,等找到他真相自然有办法大白。”那长白少年闻声看了眼他,又立刻别开了视线。不服,依旧是不服,无论如何,总是两个字,不服。孟长青反倒是盯着他看了会儿,低头拧着眉继续梳理体内的气息。其实没什么必要这么做,大可躲在李道玄身后,待到捉拿到吴聆那半魂,想办法令他招了,迟早有一日真相可以大白于天下,可心里头不舒服啊,哪怕是现在别人说李道玄一句,都觉得很不舒服。他知道被人诋毁时百口莫辩的难受滋味,不管李道玄在不在乎,他不该受这些。谁说毁谤不伤人?众口铄黄金。孟长青低下头去,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瞳中金色雾气却有些涣散开了。谢怀风那弟弟挺有意思的,找不到其他气息,临走时用力地抓了他魂魄一把,善恶一念之差啊。众人一推开门,才猛地发现外头全是霜,屋檐上的冰棱一块块砸在地上,刺骨冷风吹得许多人都一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孟长青不知道众人是何时散去的。那名叫谢虚云的少年走出大门许久,手轻微颤抖起来,在无人的地方,他终于缓缓抖着手,张开了手掌。掌心有一团极小的金色精魂,他这辈子何曾干过这种缺德事,实在是那一瞬间孟长青提到了兄长谢怀风,他控制不住心中的怨恨,抓了那魂魄一把,硬是生扯下来一块。当时确实是想要孟长青的命,心里念着“去死吧”,可转瞬又后悔了,他认定孟长青有罪,也不觉得孟长青无辜,只是这手段真是下作,如此一来,自己和那邪修又有何区别?他出身蜀地名门,向来不耻如此行径。下一刻,掌心那金色精魂忽然抖了下,谢虚云本就有些心神不宁,见状猛地吓了一跳,差点把那精魂丢出去。却见那金色魂魄砰一声在手中绽开,忽然化作了两只小金蝴蝶,扑簌着往他脸上扑,谢虚云吓得直往后退,却见金蝴蝶停在了他额头上,在他缓缓抬手去扑的时候,小金蝴蝶化作了一缕金色的细烟。那妖道的幻术。谢虚云怔在原地,忽然睁大了眼,久久没回过神。屋子里,孟长青胸口血气翻涌,估计是想到谢虚云此刻的脸色,忍不住有些想发笑。下手挺黑,不过道行不够,抓肯定是抓不死,难受是真的难受,竟是真的有点谢怀风的意思。他正稳着魂魄,下一刻,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去。所有道人都走干净了,屋子里仅剩下李道玄与谢仲春两人。孟长青看着李道玄有些怔,他还没见过李道玄这么望着他,好像是很茫然,失魂落魄,带着想触碰却又收回手的克制,最终归于一丝难言的痛楚,孟长青从来没在李道玄脸上看见过这种复杂神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魂魄不稳的缘故,心神激荡下,竟是有些情动。李道玄的神情令他有种无法言说的心动。“师父。”他也是忘记了,聚魂最怕心神不稳,下一刻直接喷出口血,神志一下子乱了,眼前发黑,一头栽了下去。李道玄终于走上前去,谢仲春原以为他是要帮孟长青聚魂,如今这样子倒是可以聚了,只是渡灵力一定要小心,他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刻,却见李道玄捞过失去意识的孟长青,将人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谢仲春顿住了,大约是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劲。谢虚云竟是又跑了回来,也不知道是跑回来做什么,正好撞见抱着孟长青出门的李道玄。他一见着李道玄,忽然心虚到了极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当时那血雾极浓,如今想想倒像是孟长青在帮他掩饰,他脑子一片混乱,说不出话来。李道玄抱着孟长青往外走,谢虚云僵在原地,冷汗刷一下子下来了,李道玄甚至都没有看他,是他,他自己觉得心中良心难安,那两只小金蝴蝶似乎还在他眼前晃,明明只是个小把戏,跟摄住了他魂魄似的,直击他心底。他连李道玄什么时候从身旁走过去的都没有察觉,他只觉得冷风飕飕吹在他脸上,冷,刺骨的冷。谢仲春出门的时候,瞧见了站在那儿的谢虚云,长白这少年其实不错,说话条理清晰,之前那番话前半段确实句句在理,看得出来并不是故意为难孟长青,换了谁他也这么说。之后便有些不对劲了。谢仲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