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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变成这样,是你咎由自取!”“不过白了头发,比起手足俱残,已是不幸之万幸。”“你真的这么想?”“不然呢。”“只要你向我道歉,或许我会考虑再帮你一次!”“道歉?”沐惜追一怔,“我做了何事需要道歉?”“你……”见他问得理所当然,雪见愁不由气结。“我想出谷的心意不变。”沐惜追眼睫微垂,声音如玉温润,“若因此触怒了前辈,那我无话可说。”“住在这里不好吗?”“呃……”压下心头蹿起的些许悸动,沐惜追摇头,“前辈待我很好。”“那为何还要坚持离开?”“碧云谷再好,终究不是我的归所,前辈博古通今,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外面有什么好!”“纵使谷外有千般无奈、万般不好,但那是我所习惯的世界……”——那里有我想要珍视一生的人,有我回不去的过往,或许还有不可期的未来。“你要活着,难道就为了一个男人?可笑!”“前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与你何干!”“前辈喜爱巫蛊、喜爱器乐、喜爱兵器,但假如没有谷外那些让前辈厌恶的人类,这些东西的存在便无所谓意义……”沐惜追顿了顿,又道,“照这么说来,其实前辈也对外界有所留恋,不是吗?”“别把我与你相提并论!”“就算前辈否认,这也是事实。”“住口!”“前辈不想听,是因为理亏吗?”“够了。”雪见愁不耐的蹙眉,“对你来说一夕白发不重要,但寿元减损也不重要吗?”“前辈,此言何意?”“我说过,不要以为能下床就是痊愈,使用血蛊的代价非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愿闻其详。”“此蛊要以鲜血饲养,虽然疗效显著,但宿居体内将对宿主的精气产生极大的耗损,必须依靠药物维持平衡,一旦精气失衡便会加速人体衰老,白发只是一种表征,代表你体内的血蛊正在扰乱你的身体肌能,长此以往,你连三十岁也活不过!”沐惜追唇角微弯,似乎在笑,眸中却满盈着雾气般的水露,使人不忍卒睹。雪见愁继续道:“我暂时还没想到更好的方法救你,但只要你安心留在此地,我保证让你安度余生,这样,你还是要离开吗?”“如果这是注定的命运,我的选择依然不变。”“你说什么?”雪见愁杏眼微睁,一瞬不转的瞪着沐惜追。“……求前辈成全。”双膝跪地,雪色的长发簌然垂落襟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雪见愁深深吸了口气,半晌,又闷闷的挤出了一句话,“如果你不是傻子,那你就是个疯子——”“人当明了己身为何而活,无意义的消磨岁月,对我而言只是另一种折磨。”“既然你不怕死,那我何必多管闲事!你一心要走,我强留也没用,但从今往后,你的死生与我无关!”“前辈……”“我当不起‘前辈’二字!把药喝了,我明日便送你出谷。”“救命之恩重如泰山,请受我一拜。”“免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折寿!”袖袍微扬,劲风扫过,沉沉的风压阻止了沐惜追叩首的动作。“……前辈。”“何事?”“谷内可有酒酿?”“问这个做什么!”雪见愁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临别岂能无酒?只是许久未沾,突然有些想念罢了。”沐惜追看他先是怔忡了半晌,旋即一言不发的掠门而出,不觉会心而笑。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雪见愁回来了。“拿去!”将封存完好的酒坛递给沐惜追,雪见愁转身要走。“前辈请留步。”伸手去扯他衣袖的时候,沐惜追不由得心头一悸……所幸这次并没被挣开。“你还有什么事!”雪见愁忿然回头,却对上了一张眉目清盈的温柔笑靥。“一个人饮酒未免无聊,前辈留下陪我可好?”沐惜追仍只是微微笑着,一副雷打不动的温驯模样。“麻烦!”雪见愁道。“我先敬前辈一杯。”沐惜追对他的不满置若罔闻,径自取过桌上的杯盏斟满,“前辈,请吧!”雪见愁也不推脱,仰首一口饮下。沐惜追继续为他斟酒,随口道:“看不出来,前辈的酒量比之学识也不差嘛。”“啰嗦。”眨眼数杯入腹,雪见愁的面颊微微泛红,眉眼如桃杏含笑,几许春风胜千秋。沐惜追本想借酒缓和两人之间僵冷的气氛,却未曾见过男人饮酒也有如此风情,一时神思虚恍,竟不敢直视。“喂,再来!”微醺的酒意甚暖,雪见愁被挑起了兴致,早已浑然忘却先前的不快。“前辈,再喝就要醉了。”沐惜追心生些许悔意,想要劝阻,但为时已晚。雪见愁啪的一声把杯盏放下,索性将整个酒坛揽了过来。“啊,前辈……”“滚开!”沐惜追方才伸手去夺,未料被一掌推开,脑中灵思微动,便不疾不徐的自袖中取出了箫管。“有酒岂能无乐?让我吹奏一曲,为前辈助兴吧。”悦耳的箫声响起,僵持的氛围顿时为之一变,温柔的曲乐缓和了戾气,平添淡淡馨雅。雪见愁渐渐的有些不支,想要起身,却踉跄着往后跌了一步。“前辈小心……”沐惜追眼疾手快的把人搀住。“唔!……”雪见愁勉力往前走了两步,蓦地脚步停驻。“前辈,怎……”沐惜追正欲倾首探查,不意雪见愁倏然回头,柔软的触感刷过唇瓣,所有的言语霎时消音——砰的一声脆响,酒坛坠地,两人却仍维持着姿势不动。半晌,雪见愁无力的一头栽倒,落入了沐惜追的臂弯之中。第七章醉恼箫乐入迷梦,醒时明月还依旧。雪见愁不擅酒,饮少辄醉,却也不似常人言出无状,只是安静的睡着,醒来时夜色正浓,窗外银轮高悬,愈发衬得青空如黛。但,这不是记忆中熟悉的居室。“谁准你碰我?还不放手!”蓦地挣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雪见愁面上闪过一丝狼狈。由于长时间的曲膝跪坐,沐惜追的手脚早已麻木,此刻被用力一推,竟渐渐恢复了些许知觉。“我看前辈睡着了,不敢擅自惊扰,所以……”“所以你就这样抱了我一天?”“……抱歉。”沐惜追侧首,鬓丝如风牵引,轻轻拂过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