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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势,山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还有城中的义士在不断往那么赶去,他们以为自己是去除魔扬名,其实是去赴一场死约。“似乎有人在故意把所有人引导护国寺的后山去。”“不好,他们都聚集在一起太危险了,稍微一把火就可以一网打尽。”想到了这里,心中越发可怖起来,这只手的目的是什么?他似乎在对付大晁武林,又似乎也想向魔教捅捅刀子,江湖间无非是武冠天下,庙堂间无非是皇图霸业,可是他呢,不想称霸,也不想要武冠,他似乎什么也不想要……“他只是想要摧毁。”慕容狐说。“他享受摧毁的快感。”“我小时候跟随慕容狐时,曾经跟方浮待过一段时间,方浮这个人,怎么说呢,有很严重的人格缺陷。他对于痛觉和七欲都很迟钝,他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也不爱任何人,包括他的母亲。”“他比他父亲还要极端,他同样痴迷炼蛊,任何人都可以是他的试验品。你看这漫天烽烟,在那个人的眼中,恐怕也只是一场游戏。”所有人都被这番话震慑到了,一山难容二虎,元卿掌权后,青羊教势必容不下他,可是这样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怎么能在这江湖中隐秘十年之久?他,也在洛京城中吗?等他们一群人赶到镇宁塔下时,以唐家和天子盟为首,义愤填膺的江湖侠士已经将魔教中人困于塔下,魔教虽然高手众多,但是终究寡不敌众,元卿坐在轮椅上,眯着眼笑,“各位侠士忠心护主,不愧是朝廷的好忠犬,今天我元某算是长见识了。”“魔头,你说什么!”人群中有人义愤填膺。江湖人行事洒脱,最恨被认作朝廷走狗。“我说什么,你们倒是可以问问你们爱戴的唐家主和楚掌门。”元卿笑了,明明是阶下囚,却还敢嗤笑他们愚蒙,他们纷纷把目光转向唐楚二人,等待这德高望重的领袖解释这一切。镇宁塔前静得可怕,无数双眼睛还在等待着唐振翎的解释,可是年轻的侠客们却不知道,他们永远都等不到了。不知过了许久,唐家主终于开口了,“效忠朝廷,有什么不好?”“各位英雄好汉,如今我大晁国富民强,可是江湖中草莽流寇作乱,危害社稷,上亲下圣旨一网打尽,各位都是识时务的,站到老夫这边来,朝廷必有重赏,到时候加官进爵,不比做草莽流寇胜百倍?”等所有人回过神来,已经被团团围住,水泄不通,他们方才明白,这不是诛魔大会,诛的是所有人,这些年江湖日益壮大,朝廷早就容不得了,他们要的是鹬蚌相争,要是是同归于尽。镇宁塔,镇的是魑魅魍魉。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朝廷眼中,也是魑魅魍魉。143草木断裂的声音噼里啪啦,将这半天空映成血色,死寂中的僵持还在继续,明明跨一步就能高官厚禄,可是始终没有人,走向那刀线相逼的朝廷鹰爪中。裴子浚对于唐振翎投诚朝廷魔教并不意外,可是楚王孙为什么也会?他是那样洒脱又胆小的人,为什么还要趟这一趟浑水?忽然,他脑海里闪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那个金光闪闪的锦袍青年被弓箭手拥簇着,弯着嘴角,似笑非笑,和之前畏畏缩缩的姿态全然不同。他不是楚王孙!从他们重逢时,他就不是那个输了比赛拉着他吃叫花鸡的楚王孙。那他是谁呢?他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他套着金护甲的手指,其实带护甲对于写字和平日生活是有很大的影响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摘下那副护甲,除非他不能摘下护甲——他没有手指。只有三个手指的人,杀死唐丰的人,百草堂行将就木的老者,需要吸血来维护容貌……所有的线索都汇聚到了一起。方浮!裴子浚震惊的看向“楚王孙”,“楚王孙”也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裴子浚许久才恢复镇定,问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楚王孙已经不在了吧?”“楚王孙”笑了笑,“那个绣花枕头吗?白顶着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却是个怂包,临死了不关心门派,也不关心家族,只想再吃好一顿。不过他这张脸我实在喜欢,不枉我削骨磨皮,花了十年,才有这副模样。”裴子浚恸然,他和楚王孙在镇宁塔下相识,却又是在这里听闻他的噩耗。他如今才知道,他和与那个请他吃鸡的少年,从未相逢。“你错了,楚王孙虽怯,却不怂,他只是比任何人都豁达。”他笑笑,不置可否。裴子浚又道,“那么,阁下能否将我的不肖徒儿唐不弃还给我?”方浮忽然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那崽子太闹腾,我就替唐家主稍微教训了一下,你看见镇宁塔的塔顶了吗?我罚他在那里默写剑谱,写不完,不许下来。”裴子浚仰头望去,冲天的高塔尖似乎真的绑着一个孩子。唐不弃?可危楼百尺,一个凡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凌空上去,须有人做人梯。刑刃道,“阿浚,我来助你。”裴子浚点点头,正想着上去救人。忽然,塔顶上似乎又多了一个黑鸦鸦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似乎是凭空而来,又或者是从云里冒出来的,他解了塔顶小孩的绳索,将他裹挟在怀里,然后,纵身跃下。所有仇视着的目光,对峙着的目光,警惕着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望着那个正沿着塔缓缓下落的人。他一手执剑,一手抱着孩子,身姿如同行云流水,虽然没有出一招一式,但是也知道,世上恐怕没有出其右的高手了。就在大家都在揣测着此人是敌是友的时候,裴子浚却看清楚了那个广袖青衣的男子,他的目光,也在看着自己。他们分别不过半月,他却觉得他漫长而又无耐的一生都在等待这一刻。——等待着他的剑神归来,看向自己的那一刻。等谢珉行落地,收回目光,朝着裴子浚微微颔首,道,“我回来了。”说完这句就把脸别过去,再也不去看他了。裴子浚不知他有何奇遇,可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