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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娶与不娶皆是过场。洪太尉的女儿,我不会让她活着进门。”我再怔,忽地我想起常宁同我说的话——绾绾,你总是把沈轻言想得太过美好,可你也不想想他年纪轻轻便能官拜相国,除去他是名门望族之后的原因,其间的心机城府又怎会少。“你……要做什么?”沈轻言淡淡一笑,“想让一个人死的法子,有很多。”许是见我神色不对,他柔声道:“绾绾不必担心,你若是不喜欢这个法子,我不用就是了。”我垂下眼帘,“到时再来算罢。”“嗯,都依你。”后来沈轻言送了我回房,临别前,他亲了下我的脸颊,温柔地同我道:“绾绾,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我也不知怎么了,明明这些都是我梦寐以求已久的,可如今真真全都实现了,我竟是没有当初想象中的欣喜,反而是有种淡淡的失落。第二十六章沈轻言离开后,那道黑影果真再也不曾出现过了。只不过我依旧夜夜梦到宁恒,千奇百怪的梦境让我每日醒来时总要唏嘘不已。我本是想借此番养病断去对宁恒的不舍,却不曾料到如今竟是生出几分作茧自缚之感。我唯好再三告诫自己:宁恒是皇帝的人,宁恒是皇帝的人,宁恒是皇帝的人……于是乎,日子便在碎碎念里头过去了。我在重光山里的日子极为无趣,虽说重光山清幽秀美,但看多了心也烦了。也不知是不是皇帝专门来整我的,竟是吩咐了宫人不得让我碰荤食。我如今一见到斋膳,肚子便像扭麻花似的。雁儿见我此般痛苦,便为我想了个法子。“太后,山下农户居多,不如我偷溜下山,去向农户买只鸡腿回来。”我想到那金黄流油的鸡腿,我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恨不得此时就能咬上几口。我遂道:“快去快回。”不过这上山下山的耗了不少时间,雁儿回来时,揣在怀里的鸡腿已是凉了,油滴黏在纸上,大块大块的,委实影响食欲。我佯作没看见,将整只鸡腿吃干抹净了。想想我这太后委实窝囊,连吃个荤食也要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我愈想愈是心酸。是以,我便不打算偷偷摸摸了,皇帝在宫里头,那些宫人要告状也是我回宫后的事情,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偷吃鸡腿要趁早。如今哀家要吃香喷喷的鸡腿的欲望,皇帝也不能阻挡!翌日,我携了雁儿去寺庙外的林子里散步,我吩咐了其余宫人侍卫在外头候着。我在林中赏了赏景,便同雁儿一块溜了下山。幸好这山路也不难走,约摸走了一个时辰,便到达了山下。山下住了不少农户,茅屋数椽,篱边野花,还未走近,便闻鸡犬声响,颇是安逸。我望了望,目光便凝在不远处那群喔喔叫着的鸡上,柔软的毛,想必其下的rou定是嫩滑流油。我咽了咽口水,“雁儿,你昨日是同哪一家的农户买的?”雁儿指了指前方,带着我熟门熟路地走了过去,茅屋里迎出一位妇人,梳着团髻,戴着宝蓝色头巾,笑吟吟地对雁儿道:“丫头,又来买鸡腿嘞?”雁儿点点头。那妇人瞧了瞧我,又笑道:“想必这位定是京城里来的夫人了。”我含笑道:“昨日吃了嫂子的鸡腿,味道极好,今日便想再吃一回。”妇人笑不拢嘴的,“夫人真是会说话,恰好昨日我夫君打了不少猎物回来,倘若夫人您不介意,我便为夫人烧一桌菜。”我自是求之不得,连连道谢。妇人迎了我和雁儿进屋,我四处打量了一番,帘角处绣了只小鹿,案几上摆着野花串起的花环,竹凳上铺了层草编的坐垫,这茅屋小归小,但却颇是温馨。雁儿忽道:“倘若哪一日能寻个真心人就这样过着两个人的日子,也是不错的。”我笑道:“小丫头思春了?”雁儿脸一红,“夫人莫要胡说。”我笑出声来,正欲继续同雁儿说笑时,只听几声撕心裂肺的重咳从帘后传来,我一惊,雁儿轻声对我道:“夫人不必惊慌。我昨日来的时候,这家嫂子同我说,这是她夫君前些日子打猎时捡回来的人,听说伤得很重,面容毁了,且不能言。想来是卷入了江湖争斗里了。”这江湖委实危险,我叹了叹,道:“怪可怜的。”过了好一会,这户农家的妇人端了几大碗菜出来,一一摆在木桌上,其中就有我渴望了好些时日的香喷喷的金黄流油的鸡腿,我心里十分欣喜,又连连道了几声谢,心想待会定要多给些银子。妇人此时又端了碗小米粥,揭开那绣有小花鹿的布帘,我不经意瞥了眼,竟是同里头躺着的那人对上了目光,我险些吓得魂都没有了,这人岂止是伤得很重,简直就是伤得连人样都没有了。帘子一落,我连忙收回目光,执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方定了定神。雁儿问:“夫人,怎么了?”我摇摇头,忽地帘内传来妇人一声惊呼,紧接着是清脆的碎裂声,我立即站起,和雁儿急急走了进去,我刚揭开布帘,一只刀痕遍布的大手抓住我的裙摆。我的脸色立即唰地变白,雁儿一掌劈向那人的手,一口血喷在了地上,可他的手依旧紧紧拽住我的裙摆。我定定神,望了望趴在地上的这人,他仰着头看我,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渴望。我问:“你认识我?”他点头。“你有话要和我说?”他松开了我的裙摆,手指蘸了蘸他方才吐出的血,艰难地在地上不知写些什么,待他写毕,我探头一望,字迹虽是扭曲,但我仍旧能认出,那是一个沈字。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沈轻言,我一愣,雁儿已是口快地道:“是姓沈的把你害成这样的?”我颦眉,刚想责怪雁儿多嘴时,那人竟是重重点了下头。他此时又蘸了蘸血,在地上又写了两个字——寺庙。我微愣,低头望了望,电光火石间,我忽地觉得此人有些熟悉,我似乎在哪儿见过,我开口问:“我是不是见过你?”那人激动地点了点头,眼里竟是泛出了泪花。我心里此时已是没有惊慌之感,反而是察觉了出一丝不妥,我连忙让雁儿扶起他来,这家的妇人倒也不惊慌,反而是和雁儿一起将他扶到了床榻上,然后抬眼瞅了我一下,轻声道:“你们慢慢谈。”而后,她揭开帘子出了去。雁儿拿了杯茶递给了那人,道:“你可以用水蘸着写。”我正了正色,问:“你在哪里见过我?”他蘸了水,在木桌上缓缓地写了两字——苏府。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你是苏府的小厮?”见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