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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那一日。”第二日,姝菡将那位柳家小姐和她的从人一并送回了柳府。安亲王回来时似乎心情大好,不等晚膳便捉了人往东厢去。姝菡一边推拒一边在他耳边轻言细语:“王爷,臣妾正来小日子……”☆、【离】是夜,弦月当空。姝菡独自宿在东厢房,一觉醒来越发睡不着。推了窗隔着夜色望向院子里的碗莲池,只有两三只影影绰绰孤绝立着,形影相吊。未及关窗,无意间瞥见正房里有灯影一炽,男人于案牍劳神的影子便凸显个清楚。姝菡知道那是安亲王还在忙公务,左右困意全无,索性披了件斗篷带了些点心去看他。也不叫人跟着,只借着屋檐下灯光,信步而往。“王爷还不休息吗?”姝菡进门后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食盒放在窗下的桌案上。安亲王本在凝思,见她来了,便朝她伸手,在晦暗不明的光影里面目有些模糊。姝菡感觉出他一身疲惫,而旁人都不在,遂上前去,准备帮他按按肩背。安亲王只用他惯常习武带着茧子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置于他的膝上,随即吻了吻她的额角,正巧是她留下印痕的那处伤口。姝菡并不担心他有绮念,左右得三五日之后才能侍寝,便放心大胆任他把自己搂紧,把自己脸颊寻了个舒服姿势半偎依在他胸口。他有心事,可姝菡知道他要是想说,不用她问。良久,安亲王将她斗篷拢了拢,十分平静地把几件大事讲给她听。“京里来了书信,虽无须你做甚准备,但你心里也要有数。”姝菡正了正身子,安静听。“宫里宣妃被诊出痨病,老三得恩准回京侍疾。”两个呼声最高的成年皇子都在外派,朝中有个皇孙被天子捧高,在这个当口,宣妃她病了?姝菡有些不敢相信,但唯一可以确定,英亲王回京对自家王爷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这样一来,就只有他被孤立在权利核心之外。可是担心归担心,还是要劝。情势用不着她分析,他心里明镜一样。“王爷无须忧心,便是他常在京城,也得不了圣人的青眼,若是想扶他,也就没有那位皇孙的事儿了。”姝菡还是头一遭在安亲王面前公然提起朝堂上的事,安亲王先是讶异,转念一想,应是老祖宗走前和她提起过。对这说法,安亲王不置可否,又接连说了两件事,和他们息息相关:“福晋前几日查出来两个月的身孕,说是怀相不好,母妃写信来,欲让我立了福元的世子位,好安抚她孕期不易,我欲准了。”姝菡虽然觉得,这话和她说不合适,但既然话赶到这里,她又不能装聋作哑。“恭喜王爷大喜,福晋吉人天相,一定会顺利为您再诞育一个嫡子的。”“那你呢,就不想给我生一个孩子?”姝菡佯作娇羞:“臣妾要陪着您的日子还长,便也没那么心急。”说起来,两个人五月里成礼,现在是六月,姝菡显然没有受孕,他多少有些遗憾,但想到两个人相处时日还短,便又换了个话题。“这个月底是母妃生辰,我欲请旨回京,你是跟了我回去,还是留在此间等我?”姝菡当然不会犹豫:“王爷去哪儿,臣妾就去哪儿。”安亲王说了声“好”,便又抱紧她不再吭声。姝菡隐约知道他为什么难受,却不说破。贤妃和那木都鲁氏这个时候请求立嗣,多半是觉得,安亲王大势已去,与其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不如再栽培一棵新破土的幼苗。至少那木都鲁氏应该是这样想的,不然也不必如此急切。她这做法也不是没有经过考虑,圣人虽对儿子们不大放心,但待几个年幼的孙辈,在爵位上还是愿意纵容一些的。002自那日后,安亲王收起当晚的颓废,重新又忙碌起来。姝菡小日子走了几天,安亲王也只是偶尔才来,温存过后,只把她锁紧在怀。姝菡每次从梦里醒来,他都是维持这个姿势,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彻夜都没安寝。姝菡知道他定是有大事在筹备,并不多说多问,只亲自打理他的饮食穿戴,再将院子里的人拘的严一些,只求不让他有什么后顾之忧。又过得近二十日,似乎一切归于平静,宜照斋夜里往来的暗卫不再出现,侍卫们陆续少了几人,据说是被派出去督工,而安亲王也不再顶着眼下的黑影,甚至于某日天不亮主动提起带姝菡在山庄里四处游览一番。姝菡心里没底,还是满眼信赖地对他说“好”。仍旧一个字没问。安亲王这次也不骑马,将姝菡抱上马车后,他也随即坐进来。这一行一共两辆车,仆从只带了铃儿和小邓子,外加两个车夫和半车行李,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归置的。姝菡看着外头茫茫白雾,心里隐约知道大概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了,有些担心宜照斋里的众人,脸上却要装作一无所知。马车在便道行了三个多时辰,姝菡快要被颠簸得散架,车速终于减缓下来。肖光顺隔着车帘禀告:“主子,到地方了。”一路上闭目养神不多话的安亲王这才掀开眼皮,不急着下车,而是朝着姝菡舒朗一笑:“给你个惊喜,先不许睁眼。”姝菡便真的如他所言,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由着他把自己抱下马车。大概行了十几丈远,又上了段石阶,耳边才响起声音:“好了,可以看了。”姝菡此刻还被安亲王托着膝弯抱在怀里,手也环绕在他脖颈,看他没有松手放她下地的意思,便扭过头向身后望去。此刻他们正处在一处于缓坡上建好的八角亭之内。眼前是片一望无垠的莲池。天际的霭云遮住了日头,只现出金色镀边和淼淼天光的几束投照。池子里的雾散了大半,又将沉重水汽压低在田田莲叶下头,连做若隐若现一片白色浮华,有时又随着水波缓缓荡漾,不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