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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破散的车板,直直穿透她的肩胛……疼痛中,她隐约听见来自另一个方向的喊杀,“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流寇,还不束手就擒。”姝菡便于一片兵荒马乱中握紧手中平安符,却实在捱不住疼,昏睡过去。002再睁开眼时,周遭一片漆黑。随着意识清醒,姝菡终于确认自己还活着,就不知道是落入了敌人之手,还是已经获救。她挣扎着要坐起身,一股钻心疼痛从右肩爆发,随即牵动了四肢百骸,她便又跌回去。这过程中,她难免嘶地疼出声音。旁边桌子上便有动静。随即灯烛一亮。姝菡借着微光一看,点灯的是个眼生的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头上挽着两个童髻,还拴着红头绳,十分讨喜。“jiejie你醒了,我爷爷说不让你乱动。”说着帮她把落地的薄毯子捡起来替她盖到胸口。“你爷爷是谁?我这又是在哪儿?”“这里是滦平县,我爷爷是这里的郎中,我叫二妮。jiejie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说着转身回到方才她睡觉的那张方桌旁,倒了碗水端过来。姝菡虽不明处境,但喉咙干渴地厉害,便就着她的手,喝进去一整碗。“jiejie还喝吗?”“不急,我才醒来,之前发生的事还没弄清楚,你能告诉我,是谁把我送来的吗?”二妮回身把水碗放在桌上,似乎努力回想:“你被送进来的时候我在里屋捣药,爷爷让我大姐跟着过去,等晚上才让我来给你守夜。我过来的时候,救你的人已经走了,听我爷爷说,是位穿着戎装的大人。”“那他们有没有说起我是谁?又打算把我安置到哪儿去?”“我爷爷说那位大人明早上还会来,还说务必要把你救过来,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姝菡从她的只言片语里,还是没能想到救她的人是谁?听起来似乎是友非敌,但对她十分关心的男人,她又想不出会是谁?应该不会是安亲王,按照他和邵先生的计划,这会儿应该已经连夜进了京,就算消息传过去,他也分不开身。剩下和自己相关一些且在军中的,便是岚姨一家,但他们应该都在呼兰府,就算随着安亲王起事,也不该在这个地方。实在没有头绪,姝菡便不强求,便又问了二妮一个问题:“方才还有其他伤者和我一起被送来吗?”情况不明朗,也不好直接提及邵先生的名姓。“我爷爷今天就给jiejie一个人看了伤,也没出过外诊。jiejie是和家人失散了吗?要不然明天问问送你过来的军爷?”“嗯,只能这样了。谢谢你了二妮,我荷包里有些碎银子,你拿去买个零嘴吃吧。”二妮当然不肯,只推说要换了热茶,便出屋去避嫌。姝菡费力用左手去拿腰间荷包,突然想到,她昏睡前攥在手里的平安符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掉在了马车上。心下凄然,那是她母亲生前留给她为数不多的念想,亲情的牵绊越来越少,越来越稀薄,总有一天,她会落得个万古常寂吧……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姝菡抗不住身体乏累,又在烛光里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外面已经大亮。桌子上的烛火已经熄了,二妮正端了碗米汤进屋。见她睁眼,便笑着招呼:“大姐熬了喷香的米汤,待我晾一会儿就喂jiejie吃。爷爷说要吃了东西才有元气,你等会儿可得多吃点。”姝菡一边道谢,一边望向外头,不知道那个送她来的人什么时候过来。直到米汤喝下一半,门口传来两个男人边走边叙话的声音。“有劳曾伯父援手,舍妹眼下可醒了?”姝菡没听明白,这个舍妹,是在说二妮?可是管二妮叫meimei的,又怎么会和曾郎中这么个称呼?不等她想明白,曾郎中的话更加石破天惊。“孝瑞贤侄放心,老朽虽不敢说药到病除,但令妹的伤,不出半月便可愈合,至多一个月就能下地,你就放心吧。”姝菡整个身体忍不住颤抖,孝瑞,正是她多年未见兄长的名讳。☆、【兄长】这世间任是隔着千山万水、蜚短流长,光阴会消磨掉所有的期待与温柔,但唯一不能割断的,便是血脉相连的亲情。说起来,姝菡的这位兄长并非和她一母所生,且年长她十岁,说是兄,和隔辈之人的相处模式也没差太多,除了偶尔替父母管教,过往大多数时间对她十分溺爱。姝菡生母也非一般口蜜腹剑的继母,只把两个孩子当做一般对待。费大人彼时对待长子的教育极其严苛,便是些微小事都会请出家法,每每都是被这位通情达理秀外慧中的继母救下。时日久了,终归能用真心换得真情。一家四口此后其乐融融,曾是京中美谈,直到那场灭门之祸改写了兄妹两人的一生。姝菡再没想到,今时今日还能和兄长活着相聚,又很怕只是黄粱一梦空欢喜一场,泪水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滴落,直溅入二妮端着的粗瓷碗中,将那孩子惊了一跳。“jiejie是不是碰着伤口了,等吃了饭,我就给你拿三七止疼散来。”适时,曾郎中正引了人往屋里来。姝菡隔着朦胧泪眼望向门口,脑海中纤瘦少年已经长成个高大英武的豪杰人物。再仔细看去,他原本偏儒雅端方的气质,似曾相识的面貌在一身甲胄的衬托下已经化作了坚实干练,明明只有二十七岁的年纪却似饱经沧桑。两人是仅存世的、骨rou相连的至亲,但久别重逢,均欢喜到有些情怯。最终还是姝菡含着泪哽咽出那句:“兄长……”曾郎中看到此情此景,虽不知具情,还是带着孙女离去,把空间留给兄妹两人。两个人恨不能抱头痛哭,到底因为姝菡带着伤,费孝瑞只能扶着她缓缓坐起。姝菡便以左肩着力靠在墙壁,迫不及待追问他这些年的近况。“兄长这些年都去了哪儿,过得好不好?”可这又哪里是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