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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正忙着替他的嫡妻诗婳选头面。因初十那日两人要进宫到寿康宫和慈宁宫问安,而诗婳自来是个懵懂娇养的,无人参详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向丈夫征求意见。徵骐虽于女人衣饰上没大研究,但到底对宫中情形和太后的好恶十分熟悉,遂一边看她插戴发饰,一边给她念叨入宫的禁忌和避讳。诗婳在家做女儿时有父亲惯着,有长姐宠着,向来不耐烦被拘束,此番只敷衍地听了,心思还是在衣饰的搭配上。徵骐说完再来问她:“我方才说的,都记住了吗?”诗婳顺手拿起一只金镶玉的簪子,看着徵骐一脸官司:“王爷说的那么快,臣妾如何记得住?”“您说这支怎么样?会不会趁得我脸太圆润?”徵骐白费了番口舌,也不恼,还从桌子上的妆奁里拣出一只银质的珍珠发钗,替她插进浓密黑亮发丝中。“我瞧着这支好,显得文静。不过换那支显得圆润些也不错,人也精神讨喜。”诗婳撅起嘴:“好话都让您一个人说了,倒将难题又抛给了臣妾。我总不能两样都戴吧,那还不让人笑话我是只花孔雀?”想了想又道:“那我戴这珍珠的好了,也好配耳珰。”“嗯,这支显得肤色也好。”说着顺手把配套的耳挂也替她拿出来。小良子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传的旨。诗婳见丈夫要出门,赶忙亲自取来了氅衣给他披上。“王爷当心天冷路滑。”虽被照顾惯了,也还知道关心体贴人。徵骐由着她系上绳结,悄声在她耳边低语:“晚上等我回来。”诗婳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脸腾地红透,气得转身回了卧房。两个人成婚不足一载,又分别了数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小良子看在眼里,也跟着欢喜,却不敢耽搁正事。“王爷,请吧。”徵骐抿着笑,拿起小太监递过来的顶戴,自己戴在头上。……紫禁城里昨日的积雪已经被彻底清理干净,只余枝头残挂的雪霰,偶有风过,飘洒散落。徵骐认得路,只走在小良子前头,很快就看见了养心殿,却听见隔壁的一处园子里有动静,且那声音隐约觉得耳熟的紧。待想起来那处是永寿宫的后园,才意识到,说话的人不正是当朝的成嫔娘娘,也是夕日让他上心的女子。心里虽然不再复往日酸涩,但终归考虑要避嫌,于是紧走几步。皇帝已经等了他多时,见人来了,头也不抬地招呼:“你先坐,我把这本折子先批完。”徵骐早就见识过他四哥的勤勉,只在窗下的遒龙茶桌旁落座,便有当值的宫女敬了茶过来。少顷,皇帝才把头抬起来。“用过膳了没有?”“臣弟在府中已用过了,您这个时辰了,竟还饿着?”“有什么办法,每天十二个时辰,我恨不得一个时辰都不睡,还感觉事情总是做不完。”“有什么我能办的,四哥千万别跟我客气。”“你才刚回来没几天,我要是再把你派出去,只怕你府里的福晋会到皇额娘那里告我的黑状。”佑亲王和王妃感情和睦,在这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徵骐憨憨一笑:“那您下次准许我把王妃带着出门就成了。”皇帝无语,只得和他说起正事:“我眼下,还真有事要托付给你。”徵骐看他四哥语气郑重,也赶忙正色:“四哥但说无妨。”“福元年纪渐长,也该把骑射功夫好好练起来,我有心让你先代了他的骑射师傅,你可愿意帮四哥这个忙?”徵骐当然知道,福元此前是有一位专教骑射的师傅的,但在上个月那场疫病中已经离世。“您只要信得过,臣弟一定不负你所托,定然把福元教出些样子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旁的倒在其次,除了让他强健强健筋骨,重要的是,也要练练他的脾性,不要被拘成了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的娇气包。”却没明说福元受挫的事,只希望他在他九叔疏朗豁达的性子影响下渐渐好转。“臣弟省得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就从正月十六开始吧,回头我让人把毓庆宫重新收拾一番再说。”“好,臣弟随时等您召唤。”此事议定,皇帝也不多留,徵骐轻车熟路,并不让人引着,独自往出宫的方向而去。刚出了养心殿的大门转过一个弯,一张熟悉的脸冷不防撞入眼帘。两个人均是一愣。由阿蘅扶着的姝菡颔首问候:“佑亲王别来无恙?”徵骐压下心中恍惚,有礼答到:“托成嫔娘娘的福。”“王爷这是打养心殿里出来?”“不错,皇兄召我来议事,不过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出宫去了。”“如此,我就不耽搁王爷了。”“好。”“天冷路滑,娘娘做保重身体。”“多谢王爷。”两个人错身走开,各奔东西,本自清白。偏偏有个在不远处从梅树上采集雪水的小宫女自以为窥破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顾不得把瓮口封好,匆匆忙忙奔回了承乾宫,把这惊天的消息悉数告知给她那位屡次在圣上跟前碰壁的仪妃主子知道。“佩瑄,你做的很好。看来海佳氏身后的故事还真不少,或许我们可以用他们的关系做做文章……我就不信,我赢不了她。”☆、【挑拨】001正月里天短,人也容易贪睡,无论是年节里休沐的官员还是市井的百姓都可以趁着此间好好将息,可唯有雕栏玉砌富贵滔天的紫禁城中,偏偏众人最早起来。皇帝忙着政务全年无休自不必说,太后和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天不亮就自然醒神,宫妃们因初六那日起恢复了请安,也要渐天的早起,更不用说要更早起身伺候主子们的宫女和内侍们。姝菡虽被豁免不须到寿康宫和慈宁宫问安,但也没能日日一觉到天亮。她挺着七个月大圆滚滚的肚子,夜里已经不能平躺。而且随着月份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