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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微微带笑:“说起来,这证人和贵妃你颇有渊源,还是你原本身份的家中旧仆。她叫暮春,从前,是太傅费家卖断终身的使女。”饶是姝菡宠辱不惊惯了,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心里起了波澜。暮春在她进宫前已经成家,且答应过她,从此隐姓埋名,至死也不会做出对不起旧主的事。难道说,暮春是受到了容妃的胁迫,所以才被迫作证指认她?那事情的发展,就真的不受她的控制了。容妃见姝菡不语,更加自得。“臣妾恳请,带人证当堂与贵妃娘娘对质,是非曲直,您当场一看便知。”皇帝颔首:“既你言之凿凿,此事,我准了。”☆、【成竹】001容妃谋划多日,一经皇帝首肯,便迫不及待命人去宫外传话,将雪藏多日的人证接进宫来。皇帝自不会一直枯等,先让二人分别回宫,待人证入宫,再亲自过问。如是,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姝菡再次被皇帝传唤至养心殿。而居心不良的容妃已先她一步候在养心殿,端坐在西边的檀木椅子上,虽看着端庄,但脸上还是掩不住喜色。除此之外,有一个青衫民妇打扮的女子正跪在堂内,也是十分镇静。虽和之前相比,暮春已经微微发福,但姝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毕竟两个人从费家出事后就一直主仆相得,陪伴多年。也正是因此,姝菡实在难以相信,暮春真的会背主出卖她。皇帝看姝菡来了,转向容妃吩咐。“如你所愿,贵妃和人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容妃想了想,到底按耐不住心里的野望:“臣妾别无他求,只愿您待会儿听了她们对质,可以秉公处理,不要有所偏颇。”就差直说皇帝会袒护姝菡。“好。”皇帝痛快允了,隐隐带着轻蔑,却未让人察觉。姝菡看着上首对容妃唯命是从的皇帝,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心里也十分沉重。皇帝自回宫后,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不假辞色也就算了,如今只听信容妃一面之辞,就允了她带了人证当殿奏对,揭发她的身世。难道说,皇帝已经相信了容妃的说辞,且已经失望之极,才如此冷漠绝情?因不明情况,姝菡并不急着开口。容妃看场面一时缄默,索性站出来主导。“贵妃娘娘,你别怪我僭越,事关天家威严、祖宗礼法,此事容不得含糊。你若心中坦荡,便配合对质,皇上自有公断。”姝菡抬起眼看了看起身叫嚣的容妃,也未示弱。“容妃也不必将话说的太早,是不是有损天家威仪,不是由你说的算。”当着皇帝的面,容妃索性单刀直入。“贵妃娘娘你可还记得如今跪在下首的是何人?”用的是记得,而不是认得,便是笃定姝菡不可否认与这人有旧。姝菡犹豫了一瞬,纠结于是要当堂认罪?还是要抵死不认?抑或想办法和皇帝独处再和盘托出,求得他的宽宥。若认了,她欺君罔上的罪名当场坐实,不仅她自己要获罪,岚姨一家也同样在劫难逃。便是皇帝有心偏袒,也难避法度严苛。若不认,被揭穿身份,获罪的几率也很大,甚至被揭穿之后,要承受的惩罚更严酷。但可以赌一线生机,那是皇帝的一念仁心,对自己的情分是不是经得住考量。可惜容妃在此步步紧逼,她也不好单独求皇帝密谈。姝菡想到尚在寿康宫中的福泽和歆瑷,咬牙做了决定。“瞧着眼熟的紧,看起来,像是我表妹从前的侍女,叫做暮春是吧?”容妃自得一笑:“贵妃娘娘说,此人是你表妹的侍女?这可有趣了。”姝菡反问。“容妃何事觉得有趣?”“这侍女在我娘家暂住时,可口口声声说是当朝贵妃的贴身侍女呢。而且,还把一个天大的秘密说给了家中长者知道。那接下来的话,还是让暮春来向皇上禀报吧,我便不在此越俎代庖了。”“暮春,你来向万岁爷说明,你到底是谁的侍女,而当朝贵妃又到底是何人?”暮春得了命令,叩头称是。“民妇暮春,从前在呼兰府与人做侍女,后来因年纪大了,得主家恩准,脱了奴籍,嫁做人妇,以务农为生。民妇从前伺候的主子,是如今承恩候夫人的表亲,从前在呼兰府,我家主子被大家称做表小姐。”容妃听暮春东拉西扯,半天没进入正题,不耐打断:“你就据实说,你眼前站着的可是从前旧主?她真正的身份又是何人?”容妃正急躁,外头守门的小良子突然来报。“万岁爷,西北有紧急军情,诸位大臣在前殿求见,请您移步。”容妃说到一半的话生生被迫咽下去。皇帝看向几人,随意吩咐了一句。“军机不可贻误,容妃所报之事,容后再议吧。”容妃知道不能强留天子,但又害怕暮春和先头的孟mama一样,被暗中的黑手杀人灭口,又斗胆相请。“皇上容禀,臣妾还有一事相求。”皇帝脸上略带出无奈:“如非大事,等我处理了正事再说。”“臣妾忧心这人证暮春的安危,还请皇上派了人手保护,确保她在下次面圣前安全无虞。”皇帝嘴角带出不易察觉地讥诮。“那就将此人安置在你宫中,我即刻派了大内侍卫听你调配。”容妃达到目的,低头谢恩。姝菡冷眼看着容妃的嚣张、皇帝的冷漠。她且退且沉思,这件事,到底该如何了结?002回到永寿宫,姝菡越想越觉得事情的发展脱离了她的预期。皇帝对容妃的态度,可谓纵容,说传唤证人就传唤证人;说派人就派人,似乎已经将心偏到了那一处。但是怪就怪在,欺君罔上这么大的罪责,皇帝似乎一点没有问罪的意思,且他对自己,似乎也没有半点迁怒。姝菡一时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