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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不同的是,她不再是个住客,而是个过客。虽说在这诺大的宅子里住了将近二十载,但由于充斥了太多悲伤的回忆,所以哪怕有一丁点感情,都已经微细如尘,转瞬便无处可寻。见程金枝正在驻足观望,身后突然传来了程秀凝的声音:“看来王妃许久未来,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甚是怀念啊。”程秀凝原本以为程金枝从前在程府沦落为婢的遭遇,对于如今成为王妃的她来说是心中大忌,却不曾想程金枝竟笑吟吟道:“是啊,这里以前地是我扫的,花是我浇的,柴是我劈的,水是我挑的,还被二姐你整日呼来唤去,这说不怀念呐,是假的。”程金枝说着便踱到程秀凝面前继续道:“二姐,我劝你也别老在府中拿丫鬟下人们撒气了,大家敬你是个主子,所以表面上不好说什么,其实心里早就对你厌恶有加,巴不得你快些嫁出去,也好给程府和大伙落个清静。”候在一旁的程府下人听到程金枝这番话,都在竭力忍笑,可见都被荼毒已久。“你…你说什么!”程秀凝为人冲动,向来不会审时度势,见程金枝分明是有意要针对自己,一气之下正要发作,身旁的刘氏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这才勉强让她定住了性子。程金枝见刘氏还算识大体,便将目光停在了张氏的身上。张氏一身翠色如意云纹上裳,外罩靛青百蝶缂丝夹袄,服饰的色彩虽然明艳,却依旧掩盖不住她阴郁苍白的脸色。“对了大妈,大姐去哪儿了?”她故意做出寻觅的动作,一旁的程煊常年在外,不知道程素锦如今的处境,于是忙接口道:“金枝,你大姐现在是顾家的少主夫人,自然得留在顾家相夫教子啦。”“哦,大哥不说我倒给忘了。”程金枝感激一笑,毫不畏惧地迎上来张氏妒恨的目光,“不过如今只怕是无夫无子,又何来相夫教子?”“你......”程金枝一语中的,让所有程家人均是一惊。程素锦在顾家备受冷落,这个曾经为她所不齿的丫头竟然成了皇室宗亲,活得如此光鲜亮丽。现在竟然连自己都要向她低头,这对素来高傲的张氏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张氏强憋着一口气深深剜了程金枝一眼,顺带连程煊都不放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个丫头,看来是翅膀硬得能上天了!“这就不劳王妃费心了。”张氏做出欠身的动作,冷笑道,“风水轮流转,这世上的事儿哪有什么准数啊?这山鸡即便有幸飞上了枝头,可说到底她还是山鸡,永远也成不了凤凰的。说不定哪天,就掉下来摔死了。”张氏字句着重,阴毒地看着程金枝,得意地扯了扯嘴角。“夫人,你话说的太多了。”程衍面带愠色地瞪了张氏一眼,一直不动声色的高珩已是眼若寒潭。张氏当着自己的面都敢如此放肆,可想而知程金枝当初过的,是什么样水深火热的日子。“程夫人,你这话是对王妃说的,还是对本王说的?”高珩眸色微颤,脸上虽然给了几分薄面,可眼中已是寒气森森。张氏一时惊慌,忙敬畏地低下了头。“臣妇不敢。”其实程金枝并未被张氏这番恶毒的言辞所刺痛。她并非心胸狭窄之人,这说来说去都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做人若是把“始终在言语上胜过他人”作为骄傲的资本,那未免也太过肤浅幼稚。于是便不怒反笑道:“大娘您稍安勿躁,我难得回来一趟,特意为你们大家准备了厚礼。”随即招呼一旁的下人:“都给我抬上来。”程家人一贯以为,毕竟是王妃归宁,纵使程金枝记恨程家,这备的礼物总得上的了台面。且不说什么金银珠宝,翠玉玛瑙,这几匹丝绸和几斤茶叶应该还是有的。然而眼下发生的一切,不仅所有人立在原地目瞪口呆,而且让程家人足以终身难忘。过不多时,只见下人们扛着一个大铁笼徐徐走来。众人定神一看,里头关着的既非山珍也非海味,而是一头活生生,还流着口水的大肥猪。第三十六章鸡飞狗跳随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飘然而至,程家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只肥头大耳,满身是膘的大rou猪,下巴都险些落到了地上。不仅因为它是猪,而且这只猪的体型比起一般家猪简直大了两倍,实在是只触目惊心的庞然大物。别说是程家人,就连高珩都没想到,程金枝准备的礼物竟然会如此“别出心裁”。“天哪娘,这是什么呀这么臭!”程素锦率先叫了起来,捏着鼻子躲到了刘氏的身后,脸上满是嫌弃之意。“二姐,你脑子是不是糊涂了,连你天天吃的猪rou都不认得了。”程金枝故作热情地介绍道,“这可是不是一般的猪,这是城东三里镇薛大娘家精心养殖的“多宝猪”,是我千挑万选来孝敬你们的。这种猪和二姐你一样娇生惯养,所以口感嫩滑,rou质鲜美,保证你尝过之后,一头接一头,源源不断,欲罢不能呀。”“你…你...你把我比作猪?!”程秀凝一面瞪着眼珠子一面指着笼子里的猪,嘴张得都能塞进一整只西瓜。程金枝扭过头去窃笑了几声,又转过身来故作认真道:“对了,为了你们能快点尝到此等人间美味,我顺便一条龙服务,连城南的张屠户都带来了。”她说着便指向了身后一位面相粗旷,手执大刀,留着络腮胡的彪形大汉:“这位张屠户号称庖丁在世,御用解猪刀法,保证手起刀落,一切到位,一会儿你们的晚饭就有着落了。”“各位,就让我来为各位表演我最拿手的解猪刀法。”那张屠户说着便想挥刀斩断笼子上的铁链,请猪出笼。“别别别!”这时候,从来心思各异的程家人达到了空前的团结,就连一向镇定沉稳的程衍都急忙上前制止。程家女眷均已拿出手绢捂住了口鼻,程煊则心有余悸地对着这只肥猪咽了咽口水。一行人像是在经受什么巨大的磨难一般,各个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生怕笼子里这只猪会扑出来张着血盆大口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