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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只等着衣飞石的态度。若衣飞石想先回家,他就假装不存在。若衣飞石不想回家,他立刻就会拿出钦使威风,帮衣飞石脱身。衣飞石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丁禅。灭陈之后,丁禅在长公主府出入串联,闹得京城风声鹤唳,吓得皇帝转身就往西北跑。衣飞石当然喜欢皇帝巡幸西北,可他一点儿都不希望皇帝是被吓出京的。丁禅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衣飞石记在心里,难以释怀。二人僵持片刻,丁禅不自在地笑了笑,说:“二公子,您……”衣飞石翻身下马。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丁禅跟前,与丁禅对视。就在气氛变得异常紧张的时候,衣飞石手里捏着马鞭,挑衅似的缓缓敲在丁禅胸膛上。这动作周围亲卫都惊住了。丁禅几年不在西北,杀名依然响亮,这是个疯起来谁都敢咬的煞星,除了衣尚予,谁都控制不住他。衣飞石这样羞辱他,他疯起来咬人怎么办?亲卫们个个都提起了心。不止是衣飞石的亲卫,连站在丁禅背后的老卒都在冒冷汗。“丁叔,您是父亲身边老人,时常到父亲跟前说说话,陪着父亲消遣,侄儿谢谢您。”“只是,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您心里得有数。您无妻无子,孑然一身,我家上下几口子,多少人指着我父亲吃饭,您看呢?”不等丁禅答话,他敲在丁禅胸膛上的马鞭脱手,转身走向旁边有两个兵卒守卫的茶楼。丁禅不自在地拿着他的马鞭,脸色发青。换了从前,衣飞石警告教训丁禅两句,丁禅也不会如何。自从周氏自缢,衣飞金被衣飞石强行送回京城“养病”之后,衣飞石就成了衣家实际上的下一任家主。丁禅自视家臣,被少主教训两句不算什么。但是,如今丁禅和衣尚予的关系不一样了。至少,丁禅觉得是不怎么一样了。他不仅仅是衣家家臣,也算是半个长辈吧?被夫主的儿子这么训斥,他脸上有点挂不住——哪怕衣飞石根本不知道他和衣尚予的私密关系,他还是觉得不自在。衣飞石站在茶楼门口,回头问道:“哪间?”旁站看戏的余贤从才惊觉,原来不止丁禅来了,衣尚予也来了!就在这间茶楼里。衣飞石已经不是两年前的衣飞石了。他是负有灭陈之功的西北督帅,也是衣家当仁不让的下一任家主。区区一个丁禅就想把他从皇帝手里截回家?根本不可能。衣尚予没有亲自出面,但是他亲自来了。衣飞石之所以在丁禅的阻拦下驻马,也是因为他看见了一旁茶楼前依旧警惕戒备的两个卫士,判断出衣尚予就在茶楼之中。会选择在茶楼前训斥丁禅,再故意上茶楼见衣尚予,本身就代表着他的态度。——你们在京中搞的小动作,我不高兴。哪怕如今大朝会还没结束,余贤从还是立刻差遣了属下前往宫中报信儿,说明如今遇到的情况。这搞不好的……侯爷要和国公爷干起来。*茶楼雅间。衣尚予独自坐在窗边,往下就能看见街面上的一切。他没有往下看。像衣飞石这样的高手,任何偷窥的目光都会被察觉。衣尚予坐在自己的轮椅上,听着沸水响起的细微声响。衣飞石在楼下训斥丁禅。衣尚予就笑了。他的小石头比他想象的还要谨慎狡猾。这种时候,一个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衣家,当然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衣家,更让朝廷和皇帝放心。他炊了七壶水,才等到儿子进城。此时熟练地洗茶冲泡,斟出第一碗茶时,衣飞石刚好敲门而入。衣尚予将茶推到对面的位置:“坐。”往日都是衣飞石服侍在侧,为衣尚予端茶倒水,老老实实地站着听训。今天不一样了,衣尚予承认衣飞石有资格坐在他对面的位置,喝他亲手泡的茶。这是从前嫡长子衣飞金才能有的礼遇。衣飞石关上门。“儿子失礼了。”衣飞石没敢大咧咧地坐下喝茶,先磕头谢罪。“你如今和从前不同了,丈夫立身处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必如此多礼。来,坐。”衣尚予很满意儿子这两年的作为。甭管衣飞石用的是什么手段,如今陈朝灭了,衣家还在,这就比他衣尚予做得还好了十分。说到底,衣尚予求的不就是这个么?天下太平了,我还活着。衣飞石和门外训斥丁禅的威风模样不同,在父亲跟前,他一贯的小心谨慎,起身谢了座,恭恭敬敬地坐下。“未知父亲在城门口截住儿子,有何训示?”“喝茶。”衣飞石就端起茶碗,轻啜一口。他突然间就觉得,他在父亲跟前服侍时,好像比在皇帝跟前还要拘谨两分。皇帝常常让他茶喝,时常还要亲手喂他,他也习惯了,渴了可以牛饮,不渴就随便喝一点儿丢在旁边,随心得很。“谢父亲赐茶。”“皇帝放话要让你入内阁。这是你的主意?”衣飞石都惊呆了,愕然道:“内阁?”“看来不是你的主意。”衣尚予松了口气,“小石头,你回京来,一等公的爵位是保准的,咱们家军中故旧众多,谁的事都是咱们的事,想要退,就退得彻底一些。”“爹知道你聪明善治,不过,皇帝不让你进枢机处,点名你去内阁,就是看中你不通政务。”“入阁之后,不看不听不说话。”“如今内阁两派分庭抗礼,你不要掺合进去,皇帝是什么态度,你就往哪边点头,只做应声虫。”……衣尚予切切叮嘱了好几句,衣飞石低头听了,就没敢跟亲爹说,内阁那八成是闹着玩儿的,皇帝说了给我羽林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