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耽美小说 - 生随死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45

分卷阅读1945

    谢茂一瞬间挪到宇宙深处,他体感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为什么在他扫图的时候,依然有一种海族的入侵刚刚开始不久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这张星图的时间被冻结了,直到他踏上那颗星球,星球的时间才开始流转……所以,他总是能惊险无比地救下一些人。

残酷一些说,如果海族同时投放兵力在宇宙中肆虐,随着时间的推移,谢茂的救援成功率应该逐渐下降,可他在宇宙边缘扫了两张星图,就他感觉到的救援成功率,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正常吗?

不正常。

这就像是一条布满了诱饵的路,尽头必然是早已布置好的陷阱。

谢茂不认为卢随心有能力布下这么大的局,这种宇宙级别的攻击,起码也是半步圣人的手笔。

或许,就是外边那个整天搞事情的圣人!

谢茂一边没好气地把至高海印挪回风定星,终究有点心里没底,打算回去和衣飞石商量一句。至少得让小衣心里有数吧?就在他准备挪回去的刹那间——

眼前依然是无边无尽的漆黑太空。

谢茂顿时额上青筋暴起:“你又搞什么鬼?!”



君上接过谢茂飞来的至高海印,过了一遍手,才放回风定星道场。

他面前一边是暴走的谢茂,一边是正在埋头做玉简的衣飞石。

在选择删改斩前尘功法之前,衣飞石曾以圣杯问卜的方式,询问过谢茂。

圣杯问卜是很古老的一种占法,凡人遇事不决时,会向自己信仰的神明求问。衣飞石唯一信仰的神明惟有谢茂,他问的是谢茂,既是君上,也是陛下和先生。

可惜,在宇宙尽头扫图的谢茂没有圣人修为,被君上横插一手,他根本就没听见衣飞石的祈祷。

君上看着衣飞石在谢茂的座前问卜。

君上听着衣飞石在谢茂的座前喃喃祈祷。

他一连给了衣飞石三个圣杯。

第785章皆有来处(98)

在随身大世界生活了近八年,衣飞石已经晋身金丹。谢茂么,看上去依然只是个掌握了瞬移和隔空取物、挪人特技的普通人。

他真的不知道修行的重要么?

无非因为对他而言,修行确实没那么重要了。

升龙谱得手之后,谢茂就有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似乎天地间的一切秘密都在向他袒露真相。

大凡修士都能通过推衍占卜等术法去了解世界的真相,谢茂一直奉行无事不占、有事也不轻易占的信条,很少去窥探天机。但是,有的时候他也能下意识地一眼看穿某人的命定之事。

比如,他一开始就知道容舜是他的徒弟,刘奕是衣飞石的徒弟。

至于为什么知道?

没有为什么,就是知道。

现在这种下意识的感觉升级成了高级版。

隔得太遥远的一切他感觉不到,也没有那种统治过去未来四海八荒的命局观,但是,身边各人的命运未来似乎都隐隐约约地出现在他的下意识中,就像是日升月落,四季更迭,是理所当然的笃定。

将那种玄妙的感觉描述得更具体一点,就像是A把一只杯子放在了桌沿,恰好B路过,谢茂看见了B飞起的衣角,很自然就能判定,那只杯子肯定会被扫落。

而且,命运不是注定且不可更改的,它一直处于一个变动的过程。

杯子被B扫落之后,可能会摔碎,可能只磕破一角,也可能被看见的C抢先接住。身在局外的谢茂也可能心念一动,选择主动入局,他可能提前阻止A把杯子放桌沿,提前阻止B路过,提前拉好B的衣角,提前拿走那只杯子。

这种身边各种人命运交织的感觉非常玄妙。通常每个人都只能把握自己的命运,无法窥探也无法预知另一个人的命运,就像A不可能提前知道B会路过,B来得晚了一步,没看见A刚才在喝茶,也没看见A在桌沿放了茶杯,杯子更加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中,是否会出现救它一命的C。

谢茂目前的感觉就像是摆脱了个人视角,开启了上帝视角,能隐约看见身边所有人的命轨。

这让他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他觉得,君上此次行事并非恶意。

至少君上不会再冲着小衣来。

确定是君上从中作梗掐断自己回程的可能之后,谢茂也不徒劳挣扎了,那是身同世界的大圣人,他要干点什么事,谁能顶得住?

这隐约的感觉出现不久,谢茂也不太把稳,干脆静下心来分析片刻。

这让他越发肯定自己的感觉是有依据的。

他了解自己。

君上刚出现时打了一套连招,差点把谢茂和衣飞石一起弄崩溃,手段之狠辣,也不是为了泄愤、嫉妒、闹着玩,君上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解决身同世界的问题。

谢茂对此问题,已经有了整套解决方案。

就拿着他目前所掌握的升龙谱,去找君上结回头期款,顺便谈谈追加投资,绝对没问题!之所以没去找君上谈条件,无非是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没必要占自己便宜罢了。

——当然,他去找君上谈条件,君上也很大几率不会理他。人质在手,君上目前占尽上风。

总而言之,谢茂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不认为君上会无的放矢、徒掀风浪。

有人得势便猖狂,谢茂却是肩负越重、越不敢轻亵意气的谨慎脾性。他在谢朝活了几百年也没能活成老成暮气的模样,重生几次都一样喜欢促狭玩笑耍无赖。偏偏在谢朝做皇帝时,最荒唐时也只敢捉弄近侍朝臣,从不敢拿天下苍生开玩笑。

这是镌刻在谢茂骨子里的天性。

于他而言,权势从不是凌人得势的骄奢意气,反而是逼着他、使他不得不全力以赴的规尺。

他年年月月都叹气,皇帝是份全年无休的苦工,然而,当了几辈子皇帝,也从来没见过谢茂无故辍朝。他是害怕史书连篇累牍骂他昏君,还是怕阁臣联袂前往太极殿问候?

谢茂所恐怕的,无非是庶民饥馁,黔首含冤,身在其位必行其政罢了。

君上显然也未能摆脱来自于谢茂骨子里的这份天性,否则,他也不会将身同天地视作目前最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