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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的颤抖,既害怕又兴奋。表嫂看了方子,“要不我先去小区的药店里抓药,晚了就关门了。”沈惜凡一个激灵,跳起来,“我去,我去,这里我熟悉,还是我去好了。”又是一阵推脱,沈爸爸出来解围,“让凡凡去吧,她最近没事窝在家里,都长胖了。”走过多少遍的路,和他一起并肩回家,走到小区湖心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她从不会回头看何苏叶的背影,或许是她以前真的很迟钝,更确切的说是,一叶障目。不知不觉,何苏叶走进她的生活。对她来说,他是妙手仁心的医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她庆幸一辈子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人,却从没考虑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或是自己对他的感觉——因为太习惯一个人陪在身边,总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她看了半夏之后才失望,褐色的球状物,一点都不像以往看到的,要不是叶,要不是茎,这个圆圆的是什么。最后还是药剂师看到她不信任的眼神解释道,“这是法半夏,制半夏是用块茎的。”何苏叶以前就说过她千万不能以貌取物,中药看上去不起眼,功效极大,只是她觉得枉费了那么好听的名字。半夏——就应该就是这样,吹着电风扇就不觉得热,早晚凉,冰淇淋刚上市,水果蔬菜在悄悄的换季,温情的,脉脉的,就像中医里面这样定义半夏:辛,温。看着药剂师娴熟的抓着药,她抿起嘴偷偷笑,何苏叶,用什么来形容你呢。最后还是忍不住转到了他家楼下,明明知道他不在,还是一个人站在楼下,傻傻的望了好一会。以前他窗台橘色的灯光会穿过nongnong的黑夜,晕染出一片温馨,她每次来都会看见,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会有种被等待的错觉。原来,他已经等了她太久了。可是现在,漆黑的一片,她心里徒然被牵出了一种情绪叫思念。不是没有害过相思,不是没有过睹物思人,只是,从来没有一次想念像这样突然、措手不及。像一个头等的大奖砸在脑袋上,晕乎乎的,晚上会兴奋的睡不着觉,半夜醒了还得确认那个奖没有被人抢走。沈惜凡提着中药袋子傻傻的笑着,心里又不住的悱恻,会不会是我自作多情,何苏叶看起来一直很好、很和气的样子,自己究竟在他心中有多少分量。她忍不住发了个信息给他,无非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是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回。她把手机调成震动,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手机里空空荡荡,她的心也空空荡荡,瞬间失落。无力的把头埋进臂弯,她长长的叹气,久违的思念感觉倾泻而出,几乎无法控制。她去庙里上香,据沈mama说这叫还愿。临走时候求个平安。徜徉在院落中,品味寺庙美轮美奂的建筑,礼拜塑铸精湛的造像,欣赏色彩依旧的壁画,任历尽沧桑的古乐从心灵拂过。虔诚的不忍呼吸,她连脚步都放轻。白发苍苍的老人,手持长长的香火,不过是求个儿女平安;中年妇女磕头,不过是拜一个孩子学业有成,丈夫安康;她求,不过是求父母平安,一切都好。还有何苏叶,她求,他早日回来,平平安安。最后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他。那时候沈惜凡正在寺庙后山的树林里,树倒不多,多的是竹子,茂密苍翠,微风浮过,沙沙作响。不少老人正在冥想,她声音很轻,很低,却是掩不住的欢喜。何苏叶那里似乎很热闹,她可以听见呼啸的风声,还有熙攘的人声,她不由得好奇,“何苏叶,这么吵,怎么回事?”那边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我现在夹着手机跟你讲话呢,我现在两手都是针,这个病人关节炎好几年了,最近这里潮湿,而且风很大,似乎要下大雨了。”沈惜凡不好意思,“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要不我先挂了?”“没关系,你现在在哪里?”“化台寺,后面原来有一大片竹林,空气很好,我妈说临走之前让我去还个愿,求个平安。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再过三天的吧,你求平安符了没?这里主持开光的平安符很灵验的。”“我还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呢!没有。”“不急,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好不?”她心怦怦跳的厉害,“好呀,对了,昨天我发信息给你的,怎么都没回?”何苏叶很惊讶,“什么时候,我没收到呀,这里信号太差了,移动要移着才能动。”沈惜凡笑起来,“你早点回来,我等你。”然后又意识到这句话实在是很暧昧,急急忙忙的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我等你回来求平安符。”何苏叶轻笑一声,“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后,她靠着一棵竹子上轻轻的笑起来。碎竹叶不时飘落,寺院洪亮的钟声传来,她双手合十,平心静气,诚心祷告。回去的路上,她接到林亿深的电话,约她见面。林亿深依旧是那么精神,笑眯眯的告诉她,“我辞职了。”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沈惜凡瞪大眼睛,万分的不可置信,“你,辞职,开玩笑吧。师兄,你不会那么前仆后继的追随我吧!”林亿深挑眉,“如果这个消息还不够震惊的话,那我告诉你另一个。”沈惜凡点头,“我保证这次不喝茶了。”“那就是我辞职是去留学,主要原因是我觉得我不只一点点喜欢你了,对不起呀。”沈惜凡愣在那里,然后梦游似的吐出几个字,“我可以拒绝是吧!”他眯起眼睛笑,“当然,我们是讲求平等民主的,但是可惜我也跟你一个学校,JohnsonGraduateSchoolofMa,BusinessAdministration。”她笑起来,“Anyway,wele,But,sorry!”——因为我喜欢的是别人。薏苡仁何苏叶挂了电话,不由得笑出来,呆呆的站了好一会,直到有个小孩子拉他的袖子,“大哥哥,我有事拜托你。”他一惊,差点把手机摔了下来,旁边的老婆婆笑着说,“小伙子,是给媳妇打电话的吧。”刚想解释,另一个中年人插嘴,“年轻人,来这里不习惯吧,家里还有老婆、儿子,舍不得吧!真是委屈你们了!”立刻就有人喊道,“何医生结婚了呀!两年前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怎么来这么几天了都不把消息透露一下,按理说我们应该请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