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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低声回答,然后自己摇动轮椅,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这条路他走过太多次,即使没有顾晨曦,他一样可以找到回去的方向。那天以后,顾晨曦就几乎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了,这是一种缓慢的分开,直到他们都习惯了彼此的不存在以后,也许,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可是没有谁规定,他的新生活里,需要出现一个秦辉夜,或者是别的男人。107.镜子“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们不合适的,我,太老了,也太丑了。”季夏凉放下抬起的手臂,然后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但是上面那些突起的丑陋的伤疤,是他可以感觉和触摸到的,还好他看不见,不然一定会被那样扭曲的皮肤吓到的。“难道顾晨曦有比我大吗?难道他就不会觉得你又老又丑吗?为什么,他可以,而我就不可以!”秦辉夜柔软的唇侵上来,他用力地推拒,却还是无法阻止那样暴躁的攻势,以前身体健全的时候尚且无法阻止,现在以这样一具残破的身躯又怎么抗拒得了?秦辉夜一点一点地入侵,试图勾起他所有的感官,但是季夏凉却只是接受,甚至觉得寒冷,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湿润了脸颊,也滑落进两个人纠缠着的双唇。咸涩的滋味,辗转在唇齿之间,带着未名的悲伤味道,秦辉夜忽然停了下来,用力地握住了他的脸颊。“真的让你这么难过吗?真的只有他可以吗?”秦辉夜捧着他的脸颊,炽热的鼻息扑在他的脸上,有灼伤人的温度,大概,他是伤了他。“对不起,我们差太多了,可是,对于晨曦,我和他,大概也不可能了,我只想一个人,一个人就好,你们,都不要来打搅我了,我一个人就好。”他伸手,拨开捧着着他脸颊的手,然后别过头,面向墙壁,不再说话。不用担心要去面对难过或者悲伤或者愤怒的脸色,看不见,有时也是上天的一种恩赐。可惜,这种恩赐,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一个礼拜之后,那层缠绕在脑袋上,几乎已经被季夏凉当做是身体一部分的纱布,终于被医生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好了,张开眼睛试试。”医生的声音近在咫尺,他听得见,但是就是不愿意去睁开那双自己的眼睛,或者说小景的眼睛。周围围了一圈人,他们都屏住了呼吸,在等他睁开眼,他却迟迟不动,只是静坐着。“季先生,你可以睁开眼了。”最后还是医生忍不住又催促了一遍。该面对的总是应该面对的,他擅长于逃避,但是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如他所愿逃避得了,眼睛缓缓地张开,久违的光明终于又一次呈现在他的面前,房间是被刻意调暗的,但他看的清楚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喜悦如季冬暖,低沉如顾临行,优雅如宁清远,妖娆如秦辉夜,独独却缺少了顾晨曦独一无二的美丽。环视了一遍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但是看得见,总是好的,他已经近乎于失去一只左手,如果再失去一对眼睛,恐怕就要连生活自理都没有办法了,还谈什么一个人独自生活呢?“哥哥,你看的见了,对吗?”季冬暖扑过来,然后抱住了他,如同一个快乐的孩子,顾临行的眉微微一皱,却没有表示反对。“恩,看的见,我们一模一样的脸,冬暖。”他笑着回答,却注意到冬暖的脸上划过一个不自然的微笑,然后才故作开心地回答他,“恩恩,哥哥最好看了,我怎么比得上哥哥。”听到季冬暖这样的回答,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冬暖都忘了吗?这个世界上最能懂得他是自己这个双胞胎哥哥啊,于是叹了口气,说,“冬暖,你还用得着骗我吗?我是你哥哥啊,给我镜子吧,我自己看就好。”“哥哥——”水汪汪的眼睛里透露着哀求的神情,季冬暖望着他,却不肯有所动作。“把镜子给我,不然我现在,就可以跑到马路对面,去买一面。”他冷下语气,执拗地回望季冬暖,无论如何,这都是他的脸,总会有知道的一天,今天和明天,又有什么差别呢?“把镜子给我,我自己看。”故意无视季冬暖哀求的眼神,他又重复了一遍。一圈人却还是没有动作,直到秦辉夜开口,“把镜子给他,有什么好怕的,总是会看到的,季叔,我相信你不会在意一张脸面的。”108.毁容话音落下之后,一个护士打扮的女孩子就送过来一面普通的化妆镜,临走还惊慌地望了一眼他的脸颊。季夏凉用右手拿起镜子,竖直放到离脸十公分的地方,然后“咣当”一声,镜子就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哀嚎,他也终于明白了冬暖眼里躲闪的哀求,护士小姐临走前那惊慌一眼,以及秦辉夜说的“我相信你不会在意一张脸面的。”是什么意思了。那还能称之为是一张脸吗?面颊上星罗棋布是玻璃刺伤后遗留下来的淡红色坑孔,眼睛的周围更是红成一片,惨不忍睹,左半边脸上甚至还盘踞着一条扭曲地如同蜈蚣一般的狰狞伤口,他真要怀疑,对着这样一张可怖的脸,刚刚围着他的四个人,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笑得出来,如果是他,一定跑得比谁都快,还好,顾晨曦没有来,不然只怕也要被吓跑了吧。“哥哥,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做最先进的整容手术,一定可以回到和原来一样的,一定可以的。”冬暖抱住他,眼泪落在他的脖颈之间,潮湿得让人难受。“没有关系的,我可以接受的,”季夏凉努力地想要微笑一下,却怎么也笑不好看,联想到自己这张恐怖丑陋的脸上忽然多出一个微笑的古怪模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就汹涌了上了喉头,“冬暖,让一下。”在慌忙地推开季冬暖之后,强忍在喉咙间的呕吐物终于再也忍耐不住被吐了出来,酸腐的气味充满了整个房间,季夏凉却忽然生出一股自在感,丑陋和肮脏的东西,是不是天生一对呢?他最适合的地方,就应该是和老鼠居住的地方一样的阴暗窄仄而又臭气熏天的洞xue,这么洁白美丽的房间,这么温暖明媚的世界,实在是不适合如此丑陋不堪的生物。呕吐一直断断续续地进行,谁也不敢走上前,实在是太脏了,只有冬暖不停地递给他餐巾纸,他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