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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带到什么屠宰场去了。谢你尚且来不及,我怎会再嫌弃你。”他语调儿本就较一般男子高些,婉转动听,加上世家出身练就的一套方法,一个“谢”字竟念得真挚无比,让陆维这小子一听就红了脸。他当初在车上见到殷朝暮时,就被殷少爷具有欺骗性的花瓶儿外表骗去了好感,心喜他优雅举止与独特的气质,这才上前攀谈。此时也算历尽“艰苦”得到殷朝暮的友谊,便觉身上也不那么痛了,说话也没了顾忌。“殷少,你还不知道那些人捉你去干嘛吧?嘿嘿,你当他们是一般绑匪啊,呸!就是一帮子流氓。”刚刚情势危急,殷朝暮精神紧绷,倒也没注意,此时警报解除,两人蹭着墙根儿随口瞎聊,他身子松散下来,如潮水般酥懒的感觉一点点漫上来,似乎连抬个手指也难。殷朝暮不知是自己体质太差还是真被注射了药物,脑子竟也浑浑噩噩起来,只听耳边陆维继续聒噪。“……你不知道,我后来到点儿了去找你,那女人竟然说不知道!当时我就知道要坏事儿。我找到你后,撬不开窗户,也不敢进去,就一直守着你。后来看你醒了,想着怎么也得帮帮你,就去前面报了警。结果警察来了也没抓人,擦,完全TMD蛇鼠一窝!”殷朝暮想起来自己逃走时一个看守也没有,大概是那伙人看警察来了,便藏起来装成良民。想到这里,殷朝暮晃晃越来越困倦的脑袋,对陆维笑笑:“别生气,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小青年被这一夸又闹了个红脸儿,随即愤怒而尴尬地说:“幸好你没事儿,否则……我之前躲起来守着你的时候,听到有几个人说要把你卖到,咳,那种地方。”殷朝暮脑子不太清醒,迷糊地问了一句:“什么?哪种地方?”陆维一张脏兮兮地小脸儿更红了,眼里迸射出亮晶晶的光芒,有愤恨也有好奇,一副兴头上来连腿伤都不顾的架势,“就是,嗯,那种干那个的地方呗。”说完两只拇指对在一起做了个亲嘴儿的动作,耳朵尖儿红得快滴出血来。殷朝暮明白过来,诧异道:“不会吧,我是男的啊?”陆维黑白分明的大眼珠睁得更大了,一脸惊讶,“啊?你不知道有些男的也出来卖的?”“不知道,”殷朝暮乖乖摇头,他是高贵干净的世家子,殷夫人家教极严,还真不知道这些事,“男的也能卖,那卖给谁啊?”陆维其实这方面知识也没比殷朝暮丰富多少,含糊地说:“不清楚,大概就是卖给一些变态的老女人吧,咳,我听别人都这样说。”殷朝暮按按额头,忽然想起陆维话说了这么多,却只字不提王冬晨,担心王冬晨跟自己一样也有了麻烦,便道:“陆帅,王冬晨那小子呢?没事儿吧?”陆维听了这话,脸色一僵,有些不自在地应道:“他能有什么事儿,哼。”这个态度显然有问题,殷朝暮只当是陆维埋怨王冬晨惹下祸事,便自觉地转了话题:“那你怎么找到我的?”不想这话出口,陆维脸色更差,支支吾吾半天,索性托辞伤口疼闭眼歇着了。殷朝暮缓缓合上眼睫,大概猜到了自己无端被绑架的事情,王冬晨多少是知道的,至于有没有参与进去,或者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就不是他能懂得了。这样才对,王冬晨那个二愣子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扭过来的人,昨天还恨着自己,今天就拉自己一块儿来玩儿……只是那孩子性子莽撞,却并非阴狠毒辣的人,恐怕这件事里他充其量就是想教训自己一下,绑架……不是十八岁少年敢想敢做的。殷朝暮重活一世,最大的长进就是有了自知之明。凭他和陆维半个月的交情,怎么也轮不到陆维舍身,除非是王冬晨被牵扯进去,陆维怕自己真出了不可挽回的事儿,王冬晨会毁掉一辈子,才肯这样奋不顾身。他闭上眼,不管怎么说,现在事情并没有闹大,算是万幸。只要……顾疏能如约来接他两人……顾疏上辈子,可是从不曾对他守诺,却不知转过一世,会怎样。半睡半醒间,两个孩子靠在一起等人来,不安感越来越深,谁也不知道被陆维打跑的那些人渣还会不会回来。殷朝暮听见陆维跟自己说话,“殷少,你说……顾学长真的能找来么?”“嗯。”“这样啊。殷少,若这回咱能好端端的回到学校,一世人两兄弟……咱俩就好好的,别再折腾了,成不?”“嗯。”“殷少,我就剩你这一个兄弟了,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也千万别再像王冬晨一样让我失望。陆维的眼珠里分明刻着这句话。殷朝暮强撑着眼皮抬头看了看对面这个孩子——还只是个十八岁的、没有经历过任何事的孩子啊,这次的事他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想到这里,殷朝暮微微勾起唇角,不再用之前惯用的三分笑意,而是换上真心:“好。我不出事,你也不出事。咱俩好好过下去。”夜风吹得人难受,也不清楚过了多久,殷朝暮几乎放弃了顾疏来接自己的希望,他困得不行,又强撑着意志去感受肩上陆维的温度,勉强让自己不陷入睡眠。然后便是一群脚步声,陆维早就不知是睡还是晕过去了,有人从他身边把陆维的身体拉走。殷朝暮眼睛已经睁不开,下意识地伸手去扯,却被一只带着微凉体温的手掌握住——“殷朝暮?”带着独特清冷而又淡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熟悉,他听过无数遍这人的声音。脑子一团浆糊根本辨不出到底是谁拉住了他,但殷朝暮心底里知道,自己没有危险了。话并不在大脑控制之下,他听见自己说:“你终于来了?”“嗯。”那人只回了一个字,却让他安了心。下一秒,殷朝暮刚站起的身子一软,在旁人的惊呼声中,栽进了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顾疏抱着怀里的人,只觉得那股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灼热几乎要透过衣裳蔓延到他身上。眉心一敛,转头对跟来的校医道:“发烧了,先上车再说。”即便年纪还小,日后纵横港岛整个商界的顾疏所散发的威慑力以及本身的能力,也足以令所有人不知不觉中依言行事。仅仅是一个学生而已。跟着来救人的一名导员看着顾疏什么废话都不说赶紧利落地抱殷朝暮上车的架势,脸色复杂。上了车,随车校医给陆维简单处理了伤口之后给殷朝暮也注射了一剂退烧药。殷朝暮还是迷糊,顾疏感到他虚握着自己的手,问他:“身上有力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