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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是?儿子已到而立之年,好容易带了个女性回家过夜,她只差没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哪里会跟人甩脸子?反观祝清晨,尴尬。大写的尴尬。晨起还未洗漱,以为薛定回来了,喜气洋洋跑出院子,结果一身邋遢猝不及防见了家长。趁着刘学英去厨房备茶,她飞快地以手代梳,理了理鸡窝似的头发,又赶忙回屋换了衣服,灰溜溜的,脸上上只差没写明两个大字:想死。两人的对话干脆简洁,单刀直入。姑娘叫啥名字啊?——祝清晨。(糟了,她会不会嫌这名字奇葩?)在哪里认识的?——以色列。(火辣辣的异国情怀,正容易滋生jian//情!)认识多久了?——快一年了。(睁眼说瞎话,咳,反正跨年了就算一年。)何方人士?——俞市。(好歹这是首府,面对京城人士,她就不打算报沧县这种不为人知的小地方了……)为什么来北京?——南方人没见过大雪,恰好薛定前一阵去南方看了我,我也礼尚往来,上京拜访,顺便观光。(先说明是他主动去找了她,她才从善如流也找上了门来,免得人家觉得女孩子这么主动不太妥。)祝清晨觉得自己颇有急智,对答如流。可抬头再看薛母的表情,那双含笑的眼睛与薛定如出一辙,明明白白写着“我都懂”三个大字,只不点破她。她又讪讪地,腾地一下红了脸。死薛定,臭薛定,大清早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四合院里,还撞见睿智又不好蒙骗的刘学英女士。刘学英看祝清晨这模样,约莫也是刚起床,没吃早饭。两人不太熟,也俱不是多话之人,基本信息交流完了,便无话可说。她索性去了厨房给小辈做早餐。祝清晨亦步亦趋跟上去,忐忑地说:“怎么好麻烦您呢?还是让我自己来吧,阿姨。”刘学英笑着回头,冲她努努下巴,“你去看看电视,玩玩手机,该做什么做什么,我给你做一顿咱们老北京的早餐。”老早便听说薛定的父母俱是老北京知识分子,一个在大使馆工作,一个在新闻行业当领军人物,祝清晨下意识觉得他们是不好相处之人。哪知道今日一见,大感意外。在这节骨眼上,她还沉浸在昨晚薛定的妥协与亲近中,满脑子都是欢喜,晕晕乎乎想着,未来婆婆好像挺好相处的啊……呸,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未来婆婆了?!她大窘。焦圈炸好了,豆汁也已备好,刘学英把食物端上桌,薛定却还迟迟没回来。祝清晨给薛定发了好几条信息,也没见他回复。当下说:“要不,我给薛定打个电话?”话音刚落,院门又传来一阵动静。说曹cao,曹cao就到。踏着一地未化的积雪,薛定回来了。他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踏进客厅,抬首便对上餐桌上的两人。微微一顿。刘学英笑着问:“又是社里有事,大清早把你召唤去了?赶紧过来,人清晨早饭都没吃,就等着你呢。”祝清晨也望着薛定,很想用眼神传达愤怒,毕竟他一声不吭就消失了,留她一人在这面对突如其来的家长,可嘴上还是十分“温柔”地问候一句:“出门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啊?”屋内暖气融融,空气里漂浮着食物的香气。两个女人都生动鲜活地望着他。薛定站定了,明明有满腔话要说,却又忽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祝清晨还顶着乱蓬蓬的发,母亲还系着围裙,亲自备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饭……他换了拖鞋,只说了句:“我吃过了,你们吃吧……我换件衣服。”事出突然,他连夜离开,并没有心思去顾虑母亲早晨会回来,万一撞见祝清晨,场面是否会尴尬。事实上就连此刻,他也没有任何空闲去在意这个。薛定回了卧室,关了门,褪去大衣,穿着一身正装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一地白雪。大雪下了一夜,昨晚她堆的雪人早已被他压垮,如今连残骸都不知哪去了。眼前清晰闪过她将他拉倒在雪地中的场景,她是那样专注地望着他,所有的诉求尽付眼底。昨夜的荒唐,昨夜的躁动,明明一帧一格都历历在目,却再也无法叫他轻松愉悦了。回来的一路上,其实已经思量过很多遍了。他心意已决。只是此刻坐在这房间里,听着一门之隔外的母亲与她漫无边际聊着天,说这焦圈如何炸,豆汁喝不下就吐了罢,厨房里还榨有豆浆……一颗心仍旧堵得慌。他坐在床沿,撑着膝头,微微弓着腰,从床头摸了包烟,点燃,凑到嘴边。从前从不在卧室内抽烟的。只是如今,他知道踏出这扇门,他就必须果决一点,不能再拖泥带水。外头是个晴朗日子,这一地积雪盖得再厚,也该化了。薛定出神地望着白茫茫的院子,烟味入喉,苦不堪言。*一支烟抽完后,薛定换了身衣服,走出卧室。看祝清晨吃得差不多了,他站在餐桌旁,低头看她,“洗漱一下,我们走吧。”刘学英奇道:“外面这么冷,不好好呆在屋子里,去哪?”祝清晨也一头雾水望着他。虽然偶遇家长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毕竟遇都遇上了,怎么薛定连起码的介绍都没有,这就拉着她要离开?在她的认知里,薛定为人懒散归懒散,但家教良好,怎么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就让她走人。薛定言简意赅地说:“去机场。”不论是刘学英还是祝清晨,都愣住了。刘学英忙道:“这不是昨儿才来北京吗?你也不带人四处逛逛,怎么就要走了?”薛定看也没看祝清晨,只对刘学英说:“她有要紧事找我,昨晚已经解决了。大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