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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掰出木屑,哑声对麦允良道:“你刚才说,那是个特定圈子,不止你一个人遭遇这种悲剧的命运……除了你和你提到的卢易伦,你知道还有谁在‘那里边’?”麦允良攥茶杯的手发抖,卑微和懦弱的本性让他每每在这种关键时刻唯唯诺诺、首鼠两端。“这里就你和我,你说。”严小刀耳朵都闭上了啥也不想听,但就是忍不住问出来。严小刀问的什么意思,麦允良会听不懂吗?“你到底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凌河?”严小刀不看麦允良的眼。麦允良尽量平缓语调:“就是,我第一次和第二次来内地时候,在燕都,‘那个’地方……”严小刀诧异:“那就是你很小的时候?”麦允良点头:“大家都,差不多年纪吧……我今年二十五岁,我想凌先生跟我差不多同岁?他应当比我年轻一些,那时就很漂亮。”严小刀有那么一刻额顶青筋暴跳,五雷轰顶,感到耳鸣,以至于不得不双手撑住茶几,弯下腰盯着麦允良说话:“麦先生,那么多年了,你当时八岁,你是不是根本就记错人了?”麦允良睁大眼,若有所思道:“凌先生又没整容,他那张脸,还是与众不同的混血,严总,您认为会有人把他认错?他好像改名换姓了,以前根本不是这个名字,但如果您十几年前就见过他,您会认不出来他现在的样子么?”麦允良面前的茶杯碎了,在严小刀指尖碎成一片渣子一片渣子的。严小刀是泰山崩于面前都不会让自己眉眼间染上血色的,绝不会失魂落魄,不会惊慌失措。他直起身,掸了掸手指,郑重其事对麦允良道:“我想,你就是看走眼、认错人了。“刚才那两句话,只限你我之间,我不希望你再对任何第三人提起,你能答应我吗麦先生?”麦允良惊异地抬头看他,但瞬间就明了了那种言语无法描绘的深切情谊。他多么羡慕这位凌先生啊!严小刀道:“我就当今天没有听到你说的这些话,从来就没听说过,以后也不想听见有任何人从你这里听说或者提起,能答应我吗麦先生?!”麦允良木然点头:“我不会说,严总您放心,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两人在茶坊内就分道扬镳,严小刀脸上看不出任何激烈情绪,郑重道:“麦先生您多保重,如果有什么事,一定打我电话,我先走了。”他没有再踏上麦允良的车,大步迈出茶坊冲入冷风里,北方的初春春寒料峭,杨树漫天飘花,撒乱人的心。他一人踏在遍地杨花的便道上走着,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独享寂寞,分门别类整理自己的情绪。他内心深处稍稍有那么一刻在权衡,是继续单身享受无拘无束的自由和百无聊赖的寂寞,不必负担任何烦恼,还是选择用肩膀揽住一个人,扛起有可能接踵而至的全部非议和压力,就守护在那人身边。这种权衡持续了大约十秒钟,天平沿着单一方向的摇摆一头栽过去,两侧砝码的胜负已分。他想要那个人,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或者以后将要发生什么。三天之内,有人往凌河身上连泼两盆脏水。第一盆脏水来自戚爷。他不敢质疑干爹在骗他,但圈内的风言风语怀疑凌煌就没有死,凌煌与儿子之间“不干净”。第二盆脏水来自麦允良。麦允良当真不像在编故事说谎,这人在茶坊里自始至终都濒临崩溃状态,身体一直痉挛。以严小刀可算丰富的江湖经验,麦允良应当患上比较严重的抑郁症了,这要是装的编的,演技就太高超。麦允良没这个演技,也不会有人搭上自己和家庭的双重人格名誉编出这种故事博人同情。他心里非常清楚,凌河是有秘密的,凌河的家世和父亲是有问题有内情的。凌河有两幅面孔,有时性情孤僻乖张不近人情,这一定是有缘由的。凌河只提过少年时代出外留学,但究竟留学几年,是否在内地生活过,跟谁一起生活,这些背景严小刀其实一无所知,也从不刨根问底。在他的观念里,钟情就是钟情,钟情不论家世门第。他脑海里印象深刻的,就是凌河对他说过的许多话。凌河开心像孩子似的说,“我个子比你高,我搂着你才合适。”凌河夜深人静与他目光交汇时说,“允许你点播,我教你弹曲子。”这些是演技?严小刀闭上眼回想,身边这人虽然演技实力一贯精湛,偶尔的偶尔真情流露时,彼此之间情谊就是真实的。他在路边小店买了一根夹心大糖葫芦,就坐在马路牙子上,任凭冷风和尘土扫过他的风衣后襟。他撸着红果豆沙和橘子,大口大口咀嚼,舔到嘴角的糖渣,确认这玩意还是心目中那个味道,偶尔夹杂一些粗粝异物口感但本质酥软香甜。作者有话要说: 小刀真是个好男人~P.S.设定方面出于和谐因素改模糊了,不能涉及什么什么,因此只能改成现在这样,逻辑可能有点别扭,意思意思凑合看吧。第三十四章情之所至晚上,严总回家比平时晚很多,回来就已经是全楼兄弟们例行熄灯睡觉的钟点。他们这座院落很大,严小刀住的这是主别墅,楼下两个房间睡了四名小弟。主别墅旁边还有一栋加盖的副楼,也能睡七八人。平时就是十几个男人混住。严小刀刻意耗到了晚饭和饭后娱乐时间结束,避开所有不必要的纠缠。心有些疲惫,不想听不相干的人在他眼前打趣聒噪他与凌先生的关系,平生头一回觉着,这单身汉“集体宿舍”嫌太挤了。通往起居间的露台上似乎有人影,再仔细一看,就是那株鹅掌枫的树影,从春至秋将落叶飘得四处都是。勤快的宽子从楼下卧室探出个脑袋,乱发显示睡意,被严小刀做了个“嘘”的手势赶回去睡觉。事实上,今晚的背景音催眠曲非常高级,都不是唱片录音,而是现场演奏,是他们这楼的御聘专属琴师用施坦威弹出来的。月光流水,一地春红,整栋别墅内飘荡着妙不可言的钢琴曲。起居间正中摆放着华丽的三角钢琴。弹琴人的背影安静优雅,从背脸看去脖颈至脊背一线的弧度完美,衬衫下匀称修长的肌rou最终都收拢至柔韧的窄腰上。风流的气度倜傥的身姿都像是从云端步下,这不是凡尘……熊爷和三娘都变得安静了,被琴声调/教得走路姿势拿捏起猫步,迈着文艺狗的步调,四只rou掌轻拿轻放,而且秉承着一曲终了才能鼓掌的西洋演奏会礼仪,不到曲终绝对不敢汪汪乱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