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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冤家的。巫行云骂李秋水没脸没皮不知廉耻,勾搭的男人能组个军队,李秋水就骂巫行云行事恶毒争权夺势,灵鹫宫的恶名她在西夏都多有耳闻。再然后巫行云就开始翻李秋水偷袭她害她走火入魔变成这般模样的旧账,李秋水摸着脸说毁容之仇不共戴天。“那个……”无崖子叹了口气,开口想要调停两句。师傅说的没错,事情闹到这般地步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他优柔寡断爱了师姐又放不下师妹,如果不是他懦弱龟缩于此几十年不敢多说半句,以巫行云大气豪爽,李秋水心思玲珑,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哪里还有半分逍遥派门人该有的样子。“闭嘴,没让你说话!”“你闭嘴!”巫行云和李秋水异口同声地冲着无崖子叫道,而后一扭头继续互相扯着对方的短处怒骂。无崖子的多情固然是她们矛盾的导火索,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点子争风吃醋的心思早就演变成了不能输给对面那女人的执念,无崖子在其中所占的比例少之又少,有时候她们都想不起来无崖子长什么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应当是个极为俊美温柔的男子吧,才能让年轻时候的她们神魂颠倒不可自拔。要是没见过无崖子就死了,无崖子的形象自然会在她们心里无限美化,变成不可触碰的白月光朱砂痣,疼得让她们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但是现在真的被丢进来亲眼一看……虽说的确是位气度闲雅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到了这般年纪也丝毫不显老迈,但是比起她们俩记忆里那个玉树临风风姿皎皎的影子,还是很有差距的。既然如此,那争这个男人也就没什么太大意思了,但是对面的风头还是一定要压过去的,无论如何不能叫对面的冤家占了上风,各种不知藏了多少年的往事全都被一一挖出来,夹枪带棒冷嘲暗讽,听得人后背一阵又一阵的冷汗。吵得火气上来了,少不得就得要动手,她们两个都被仲彦秋封了内力,打起来也如市井泼妇一般,揪头发挠面皮在地上滚来滚去,仗着没别人看到完全不顾及形象了。无崖子无奈地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躲开她们扭打时扬起的灰尘,准备等她们尽兴了之后再尝试着开口调解。巫行云和李秋水都是功力深厚之人,不过功力再怎么深厚也敌不过吃喝拉撒的基本需求,纵苏星河给他们准备了吃喝之物,各种生活必需品也不少,除了出不去之外生活还算是舒适,但是和自己最看不顺眼的人在一起待上不知道多少天,只是想想未来的日子就觉得如同被种了生死符一样难受。巫行云难受,李秋水难受,无崖子更是难受,这才刚刚过去半天,无崖子就已经是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蔫蔫地坐在地上捧着苏星河送来的馒头啃,一边啃一边听着巫行云和李秋水斗嘴,争抢着一份糕点。糕点不是多么好的东西,但只要是对方看中的东西,她们就不想让其如愿,最后不出无崖子所料,那盘子糕点粉身碎骨谁也没吃到。在过去的半天里他已经尝试了无数次和巫行云李秋水搭话,作为她们恶劣关系的源头,曾经二人的挚爱,巫行云和李秋水总不至于完全忽视他的存在,但是无论他怎么说,只要二人之中的一人一开口,最后必定会演变成一场把他排除在外激烈的没完没了的争吵。木屋的隔音好不到哪里去,巫行云和李秋水也丝毫没有放轻声音的意思,因此整个谷中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互相揭短,怒骂,争吵,俗的雅的拐弯抹角的直截了当的,各种冷嘲热讽的话简直让人大开眼界,段誉在巫行云绘声绘色描述李秋水是如何跟男宠恩爱时就面红耳赤捂住了耳朵窝进被子里装睡,苏星河更是从一开始就把他那装聋作哑几十年的本事发挥到极致,坐在门口只专心关注无崖子的动静。苏梦枕亲自“送”萧峰慕容复等客人离开擂鼓山又回返的时候,夜幕早已沉沉落下,木屋虽然时不时仍有说话的动静,也可算是安静下来了。他本不必走这么一趟的,这擂鼓山天聋地哑谷又不是什么龙潭虎xue,进进出出也没甚限制,奈何慕容复一行之中几个家将着实是不怎么识趣,尤其是那个叫做包不同的,歪理一大堆还要死缠烂打,好声好气的送客不领情不说还想动手,叫他不得不稍稍动用了些武力,亲自将那刺头的送出去。萧峰和虚竹等人一道离开了此处,预备着往少林寺走一趟,他这几年来种种事务缠身,许久没有去拜见过他的恩师玄苦大师,此次既然有机会,肯定是要走上一趟的。屋里段誉睡得正香,苏梦枕一抬头,就看见仲彦秋坐在树上,指尖缠绵着几点荧光,到了树上才发现那是几只萤火虫,一闪一闪的荧光正应和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光。今天没有月亮,天上草草扯了一片黑做幕,又撒了漫天星子点缀。苏梦枕落在树上的动作极轻巧,仲彦秋指尖的萤火虫甚至没有察觉到又有人靠近,自顾自的飞着。“辛苦了。”仲彦秋说道。“你也是。”苏梦枕说道,“那几个便宜徒弟可不是乖顺的。”“不过就是吵了些。”夜色太暗,一时间看不太清仲彦秋面上的神情。“的确也不能指望他们跟以前一样。”苏梦枕说道,“左右也不是同一个人,实在扳不回来,也不必多么挂心。”仲彦秋听他这么说,忍不住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道:“我还当你多少会在此事上纠结几分呢。”比起仲彦秋,比较爱cao心的应当是苏梦枕才对。假使就只仲彦秋自己,就算无崖子几个荒唐得再怎么不成样子,他大抵也是懒得管的。仲彦秋这话的意思,苏梦枕心里略一转也就明白了,因而笑道:“前次你那般急着走,也是因为如此吧。”不想让他看到那些熟悉的人渐渐变老,渐渐逝去,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年轻时的面容,仿佛时间在身上凝固。“总会有这么一遭的。”苏梦枕轻叹,眉眼却是一片柔软。“我知道。”仲彦秋说道。“我也没那么脆弱。”苏梦枕又道。“我知道。”仲彦秋重复道。但是总是忍不住想要让那必然会到来的一刻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因为亲身经历过,他无比清楚亲眼目送着身边的人老去,身边的人离开,只有自己一个被留下会有多么的惶然无措,那种痛苦就像是软刀子割rou,一阵一阵的疼痛缓慢而又磨人。他有过那么一段时间,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不愿意和任何人产生一丝瓜葛。仲彦秋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