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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光隐隐,冷风吹得他总算冷静了下来,他才动身,上了满月宗。满月宗建在群山之中,四面环抱。山下便有半露天的驿站,系着许多只或趴或躺的鸭嘴兽。这么点儿距离江映离并不需要坐鸭嘴兽上山,他瞧了一眼那些露着肚皮的小兽,脚步顿也没顿地往山上去。满月宗的山头并未设置过什么结界,江映离一路行去,未见几个弟子,甚至连一个拦他下来问一问的人都没有。“……”怎么回事?江映离皱眉,踏上最后一层山阶,扫视着山门旁那一方大大的石碑。石碑上刻着鲜红的三个大字:满月宗。那石碑上除了那三个字外还有不少的脏污,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宗派的门面。——不管如何隐世,一个宗门管理稀松到这步田地,连除尘阵法都失效了,这很不对劲。江映离上了山头,总算见到了满月宗的弟子。洒扫弟子得知江映离是要来找宗主的,惊讶地嘴都张开了。“仙……仙长是要找我们宗主?”江映离颔首,道:“不知宗主可在?”洒扫弟子犹豫道:“在是在……”他把扫帚放了,拍了拍手,道,“仙长,这边请……”江映离便跟着那洒扫弟子来到了正厅。满月宗现任宗主姓孔,叫做孔平。如凡俗富家风格的正厅里,他正坐在主位上,用一块丝巾擦着玉牌,一边擦一边叹气……“唉……”分明年轻的样貌,但眉眼之间却刻了数不尽的沧桑……一派的重任似乎已经压垮了他,而他便是想为满月宗做一点儿什么,却也有心无力……洒扫弟子小心地看了一眼江映离,见孔平只顾着叹气,根本没注意到客人的到来……趋步至自家宗主跟前,小声道:“太师叔,有人找你。”“谁啊?谁还能找我……”孔平漫不经心地抬眼,瞧见江映离的那一刹那,手上一抖,玉牌差点没掉到了地上。“你……你是映离仙君?!!”他几乎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江映离行礼道:“见过宗主。”孔平连忙将玉牌收了,朝江映离回了个大礼,道:“孔平不知仙君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仙君见谅!”江映离很久没有出山了,不太习惯别人这么激动,略有些干巴巴地道:“宗主不必多礼……”孔平激动地道:“当年我在师父师伯的带领下曾入映离境的修炼,只可惜与仙君缘铿一面!未曾见到仙君大杀四方的风采!!”江映离道:“那般久远的事,我都有些忘了……”他是在映离境出的名,只不过现在想来,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已过百年,沧海桑田……”孔平也不由地咧嘴道:“是啊,眨眼间百年就这么过去了……不过仙君当年真是厉害,便是如今我也心向往之。”江映离不太习惯和人唠嗑,浅谈了几句,很快就把自己的来意告知。孔平听闻他是来借浮生镜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怎么了?”江映离道,“可是先辈有令,不可将其外借?”像浮生镜这样的杀器,谨慎一点儿也是应该的。孔平却道:“不是因为不能外借……”他有些纠结地道,“是太师……啊不,宁前辈,他已经不在了……这浮生镜没有宁前辈的命令不听外人的话,若要借走它,必得入它镜中得器灵同意才行……”江映离微微一愣,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现下这样落魄的满月宗还保得住浮生镜,看来是因为就算得到了浮生镜别人也用不了。孔平叹了口气,道:“仙君并不是第一个来借浮生镜的人,只不过其他前辈知道要得器灵同意后,都打了退堂鼓……”若能得器灵同意,当初这浮生镜就不会落在满月宗手里了,那些个前辈当然知道自己过不了关,所以也不愿意自己的私欲暴露在浮生镜中。江映离蹙眉片刻,道:“让我试试。”孔平惊了一惊,立刻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好!若是仙君说不定能行,仙君这边请!”江映离跟着孔平去了山后,满月宗上下的守山大阵都关闭了,就只有那一处……大阵仍旧严严实实。孔平用自己的心尖血打开了大阵,恭恭敬敬地请江映离进去。……………………第五千六百阶!阮舟摇眼珠子早已猩红,但他神色冷静,只沉默地往道心阶上走。小天境施加在他周身的压力越来越大,大到甚至能压碎他的五脏六腑。但是阮舟摇毫无所觉似的,一步一步往上,步子缓慢,但却没有一丝凝滞的现象。这是怎么回事?!小天境的意识都似乎有些焦虑了起来,入幻境的修士越来越多,但目前还不到五十人。它几乎将所有的心力都倾注在和阮舟摇的对抗上了,但是先前这人怀中还有雪绒兽的时候,他还会被幻境影响,如今,他却不管它幻化出了什么,都是粗暴地打碎、继续往上走……七千六百道心阶,若真让他走完了,他会成为小天境有史以来第一个没经过考验就成功闯出去的人!小天境横了横心,未再用怒、忧、思、悲、恐、惊去勾他……它几乎用了整个境界三成的力量,将阮舟摇拖入最后一个大幻境中……闭目,等待。漩涡将他扯入,阮舟摇心中便连不耐烦的情绪都是淡淡的。他已走过五千六百道心阶,小天境能使出的手段越来越不值一提,很快,他就能闯出去了……幻境终究是幻境,他不愿沉入,谁又能奈何得了他?再度睁开眼,阮舟摇发现自己身处重华宫室。他怀里紧紧地箍着一个人,而那人极力挣扎,奋力挣脱了他!“……你知道吃了真言丹是不能说谎的。”那个挣脱他的人果然就是江映离,一挣脱他便后退了几步,试图脱离他的攻击范围。阮舟摇并没有再强行去搂他,而是听到自己低柔的声音道,“师尊,我只需要你诚实地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罢了,只要你回答我,太衍的那些人我就都放了……”江映离面色灰白,离他几乎有五六步远,神情十分难看地看着他。阮舟摇挑了挑眉,道:“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还是方才弟子说得太轻,师尊没听清楚?”他笑了笑,又道,“那我就再问一遍……师尊,你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