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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裂。“唔。”我揉了揉发酸胀痛的肩膀,点着头应了他一声。“哭够了?”他呷了一口温酒,两眼仍旧觑着虚无缥缈的远处。“唔。”在他面前,我不敢造次,是以又很是情不愿地回了他一声。“既然哭够了,闹够了,那就陪我喝酒吧。”他给自己的空盏斟满酒后,又给我与他之间的念芷添了一杯,却始终不肯同我斟酒。我哪敢不从,慌即离身给自己取来一壶一盏,只往自己青盏内注满酒水,复又正襟危坐。凤念芷一时错愕,摇着拨浪鼓的脑袋在我与白袍男子身子来回巡睃了几番,方指着石桌上头透着隐隐绿光的酒壶不禁困惑说道:“白jiejie,这酒壶内的酒尚是温着的,你怎地还要吃凉酒?”我面上浮出一缕霜白,干笑着说道:“不妨事,不妨事。那温酒吃着不大习惯,还是凉酒好吃些。”我的这番毫不走心的敷衍说辞直糊得念芷是瞠目结舌,她径直放下手中酒盏定定地望着我,由衷地叹说道:“白jiejie,你莫非很是惧怕吴潼哥哥?”吴潼?还哥哥?我直接被她的话惊的是皮焦rou烂。再观稳坐钓鱼台的老梧桐树精吴潼天神,竟然好似一丝都不介怀的样子,看来故事的跌宕起伏程度已然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我喟然一叹,心里只觉拨凉拨凉滴,这一对不要脸的货,竟然甜哥哥蜜jiejie地攀上了交情,顿然一股子腥臭在我肚腹内翻江倒海,几欲克忍,险酿出一段风波出来。我干干地笑一声,说道:“你这吴潼……”银牙贝齿间毫无间隙地一个亲密接触,故意拔高了几分气腔咬牙切齿道:“哥哥,真真的一派清贞孤介,不交流俗之洒脱状,我只区区一介青城小主,岂敢托尊妄攀,更快休提什惧怕,此之谬言实乃滑天垠地荒之大稽。”我这一番明枪暗箭又夹棒的嘲讽本奢望念芷能听得出个弦外之音来,岂料岂料,她竟然深感认同地一派高深莫测地点着头笑嘻嘻说道:“原来,不止我一人看出了吴潼哥哥的清贞孤介与众不同,现今竟连白jiejie也慧眼识英,端的是英雄所见略同。”我皮笑rou不笑地觑了她一眼,心内诚惶诚恐地忖道:这般英雄,还是由你来做吧,我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第三十七章夜来梧桐影绰绰第三十七章夜来梧桐影绰绰我却满腹惆怅,这二人,一个是修道遁世几十万年不出青城山的梧桐树精,另一个则是凤凰一族颖悟绝伦气韵高雅的小殿下,饶我素常是博物洽闻玲珑剔透的人儿此际也未免有些汗颜。当观眼跟前一袭白袍散乌云的吴潼忒的是外形儒雅清逸内秉傲睨绝尘之性。再细致端相凤念芷也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小凤凰,一身桃花半臂粉色对襟襦裙绚丽璨烂,点点花瓣杂乱无章地结在鲛纱上绽的正茂,几以假乱真。念芷素来不喜繁重头饰,是以随意拢着绿云挽了几挽,只单留两缕青丝在前衬的是一朵清水芙蓉。因我还沉浸在娘亲殒殁命灭的悲痛中,脑子里自是有些不清楚的,连着饮了五六盏冷酒欲奢望一醉解千愁,却突听吴潼说道:“这般喝法,与你来讲,恐是醉不成的。”我有些浑噩迷惘地觑着他,强撑起一丝欢颜说道:“醉不成吗?那我就多喝几坛子,直喝醉为止。”他立时忡然变色,面无表情地望了我一望,沉默了一会儿才将先前送到自己双唇间的琼浆玉液顺进自己咽喉内。早在一旁绰起酒壶时刻预备着给他斟酒的念芷颇为自得地与他盏内注满那色泽青绿的仙酒,毕之方又手托颐目不转睛地盯着吴潼做痴状。吴潼却心底无私天地宽,宠辱不惊地把着酒盏权作不见,任你是清风明月抑或多情藤绕,我自按兵不动,便以不变应万变。他素昔不是个话痨天神,倘能用三个字总结概括了的事情绝对不会增添臃肿多出来半个字眼,所以娘亲阿爹也曾正经八百地叮咛我后院内的梧桐仙树平生最是喜食絮叨啰嗦的小娃娃,我若在未活腻烦之前还是轻易莫往后院中随意溜达。虽我也狐疑乱拟过几次,奈何娘亲阿爹每多是敷衍塞责从不肯据实相告。往复多次渐之也就堕了那份兴致。大略也是从那时起,我原先欢活跌撞行事雷厉风行的性子渐次转得循规蹈矩恬淡安和了一些。现今研精覃思过后终也如醍醐灌顶,我这喜静奢宁的性子八成是随了咫尺眼间吴潼老树精的。我凝睇着石桌上本属小凤凰念芷的那颗通体翠绿形成圆珠名曰“噬戾”的珠子,漫漫长夜,整片整片的黑墨肆意浸染渲漫着天垠地荒,夜深的伸手瞧不见五指,也算念芷玲珑,竟悟出个以“噬戾珠”来引光的法子,委实的新奇脱俗。三人各默了一阵子,念芷在打到第七个哈欠时终不胜疲乏揉着惺忪睡眼说道:“白jiejie,想我是熬不住了”她一身修为尚是浅薄,较之我与吴潼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也亏她能耐着性子陪着我枯坐了大半夜。我径直揉揉她的绿云,颊上泛起一丝笑意,温声道:“夜里风寒,被褥可够用?”她转头觑了吴潼天神一眼,见后者宠辱不惊的模样,方才揉着额角于我笑道:“且够了用,白jiejie就不用费心挂记我了,有吴潼哥哥在,想来我也是不会吃到什苦头的。”我略点点头,说着:“如此最好。”她站起身,绕开石凳子往后退了半步冲我福了福身,又嗫嚅着轻声唤了我一下。我满腹狐疑,扭过头只见她咬着下唇面有难色,许是还有何难言之隐不好启齿,于是说道:“若还有事就一并说来吧,不妨事的。”我窃以为念芷是因为一些女儿事顾及着吴潼不好明说,孰料她这一开口,堪堪地将了本天神的军。“白jiejie。”她先很亲近地叫了一声,又矮了矮身子,方续道:“姑姑不慎香消,此事非同小可。并非念芷有意滋事,无论如何,你也该着宣示天垠地荒各族仙神,念芷有心替白jiejie分忧,又恐弄巧成拙好心做了坏事,是以念芷斗胆,在此恳请白jiejie准许各族仙神来祭一祭仙执姑姑。”情到深处,不由地掉下几滴晶莹莹嫩滑滑的眼珠出来。我知她秉的是一片好心衷的是一番好意,青城仙执身归混沌一事名义上是青城家事,实则乃是牵动天垠地荒各族的一根脉弦,终皆因,娘亲身上始终挂着个“仙执”的名头。青城本在天垠之外地荒之上,自那上古之时起就为我蛇族一脉之府仙邸,后各族林立崛起又尊奉神族为天垠地荒第一古族,我青城蛇族很是不才,在各族夹缝间博了个一席之地,孰料中立不倚了几个千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