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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陆天赐替她提着药箱走出启俊的屋子。离了那个被药味儿浸染的院子陆天赐深吸了口气,“他这样,不能治了吗?”冯英翘懒得回答他。“他这样子可以活多久?”“好好调理,每天大烟不要过量,三年五载或许是可以的。”冯英翘白了陆天赐一眼。“只……三年五载?他……吸鸦片,也不过两个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冯英翘不想再发怒,挥手掠掉飘落到脸上的雪花。第62章陆天赐很奇怪有谁敢明目张胆的摸自己的头,还只道是沈玉池。他愤怒的抬起头准备狠狠的挖苦沈老爷几句,可是屋子里除了他便是躺在床上的沈启俊,再没有别人。摸他头的自然是沈启俊。他早早的醒了,坐在床上用手摸他的头,像是抚摸以前老毕家养的那只猫,顺着毛一路捋下去,把毛捋得顺顺的,油毛水亮。“醒了?”陆天赐不自在的揉揉眼睛,听到沈启俊嘿嘿的一声笑作为回应。陆天赐怔了怔,放下手看着他。他的确在笑,据着嘴,嘴角向上弯着,眼睛里也有了神采,单纯的像是倒退了十年光阴。陆天赐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不怎么发烧,手上身上的温度也都正常。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坐在床边看着沈启俊,沈启俊侧着脸跟他对视。陆天赐很快败下阵来,对他的眼睛再也不敢直视。别过脸站起身,装着若无其事的拿腔作势:“饿了吗?刷牙吃早饭吧。”话说完起身要走,手被沈启俊拉住。回头看,沈启俊仰着脸依旧是笑,笑得毫无心机却叫陆天赐周身发凉。“去请冯医生。”陆天赐打开门吩咐士兵。士兵答了句是,刚转身走,沈启俊就赤着脚一个箭步冲进了雪地里。陆天赐吓得一颗心脏蹦到嗓子眼儿,冲进雪地里去抓他。就见他弯腰捏了一团雪打在陆天赐的脸上。看到陆天赐被雪渣子弄花的脸,他高兴的笑着,弯腰又捏了一团雪。“回屋去!”陆天赐生气的喊。不等他第二团雪扔出来,陆天赐抓住他的手把那团雪打掉,半拎半抱的把人从雪地揪回来送进房间。才这一会儿的工夫,沈启俊的脚便冻得通红。陆天赐粗鲁的扯过床上的被子把他严严实实的裹住,厉喝:“不许乱跑!”沈启俊低着头,露出不大高兴的神色。“刷牙洗脸!”陆天赐吼了一声,士兵端着水伺候沈启俊刷牙,胡乱的刷了一遍,贵五端来粥和咸菜来敲门。见到屋里的情景,他小心的问:“启俊少爷……如何?”陆天赐没理会,拿过士兵替自己端来的洗脸水擦了把脸,扔掉手里的毛巾要走。沈启俊抓起桌上的茶杯重重的扔到地上。贵五惊了一吓,忙不迭收拾地上的碎片。沈启俊忿忿然瞪着陆天赐。贵五把碎片先扫到一边,粥端给沈启俊:“少爷,吃早饭吧。”沈启俊别过脸无论如何也不吃。陆天赐拿着碗送到他面前:“自己吃。”沈启俊双手拽拳不肯接碗,只张开嘴像是在赌气。陆天赐看了贵五一眼,只得一勺一勺的喂了。喂饱了,陆天赐放下碗看到冯英翘已经在后边不知站了多久。“什么时候来的。”陆天赐有些没面子。“刚刚到。”冯英翘淡淡的说着,拿了体温计给沈启俊量体温。贵五收拾了沈启俊这边的事去伺候沈玉池,顺便跟他通报沈启俊今天的情况。体温量到一半,沈启俊的烟瘾犯了,泪眼汪汪的,拉着陆天赐的手死死不放,头顶着他的肚子使劲的蹭。陆天赐抬手让士兵拿来烟膏和烟具,大烟烧好,沈启俊欢天喜地的躺好,咬着烟嘴吞云吐雾了起来。看他抽着大烟的样子,十成十的烟鬼,与早起时判若两人。冯英翘把体温计从他腋窝拿出来,还有一点点低烧,却已经没什么大碍。“他……”陆天赐清清嗓子。“没事了,你忙你的吧。”冯英翘说。陆天赐嗫嚅着嘴唇:“我先走了。”冯英翘听着门关上,看着又眼迷离的沈启俊,摇摇头。城里的人走了差不多有三层,汤德彪不以为然的看着那些正在朝城外走的人说:“都走了也好,他们在外头的死伤,都跟我们无关。本来就是一场没几分胜算的战事。”“旅座这是长他人志气。”一团长嘁笑。“你有把握赢?”汤德彪不屑的回头。一团长正想发些豪言壮语就听到汤德彪凉凉的说:“我可不觉得我的人马比华北的那沦陷区的强多少,尽天职罢了。”一团长有些不服气,想分辨两句被陆天赐按住。汤德彪巡视了一圈:“近来城外有什么异常吗?”“目前还没有发现。”陆天赐答。“密切注意。我情愿现在外头炮声轰隆也好过现在过份的静谧。”“是。”一众军官齐齐的应声。陆天赐例行完公事,又往泰和坊去了一趟。大战在际,往来的辆运送烟土更加困难。云南那边干脆来了消息,这段时间兵荒马乱,流民太多,暂时停运。最后两车送来的时候,陆天赐没送到泰和坊。城里但凡是有些钱的都陆陆续续离开了,泰和坊的生意也清冷不少。陆天赐自己骑马过去,就见祝三通坐在门口闲得比划着手里的枪。“怎么,准备跟我一起打日本人?”陆天赐笑道。祝三通当即站起来,“陆团您一句话的事。”陆天赐笑了笑,拍拍他的肩:“曹哥呢?”“在里边,您直接进去吧。”祝三通指了指楼上。陆天赐踱步上楼,走到曹金榜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曹金榜说了声进来。陆天赐推门进去就见他在佛龛前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起身:“好几天没见你了,今天怎么得空过来?”陆天赐笑了笑,看着楼下冷清清的生意:“没什么人了。”“也就剩下几个要大烟不要性命的穷鬼。”曹金榜轻叹,“兵荒马乱,生意难做。”“大哥自己是怎么打算?”曹金榜抬头看了陆天赐一眼。陆天赐的神色有几分严肃,并不像只是单纯过来插个科打个诨的。他瘪嘴笑了笑:“你我兄弟一场,我就实话实说。不是兄弟我不看好你们的防守,华北已是日本人的天下,连中央政府都搬了,我们这里撑不过几时。说难听点,我就是个流氓地痞,却也好歹是个中国人。日本人来了,我如果不替他们做事,那自然也没什么好饭可吃。省城不是我的地盘,但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