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言情小说 - 盲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缓缓下跪,以额触地叩首道:“父皇,您以为儿子在乎的,真的是这千秋帝位么?”

皇帝龙须颤抖,腮边的咀嚼肌僵硬隆起,扣在龙椅上的手背青筋暴露,几乎是怒吼道:“多少人掉了脑袋也没能抢到的东西,朕拱手送给你!可你竟为了一个妇人!为了一个妇人!”

纪王直起身,平静地回望龙椅上年迈的皇帝:“您不明白,一人尚且不能够爱,又何以爱天下?您就此罢手罢,儿子会替你征战沙场,替你收拢皇权,但唯有她,不能动。”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无比清晰,皇帝也听得无比清晰。

“关于南风一事,我便对外说是她遭遇了刺客,让您误以为她遇劫身亡,这才替她cao办了丧事。待风波过后,此事无须再提。”说罢,纪王又磕了一头,像是在完成最后的一个父子大礼。

然后,他起身,昂然跨出了这座金碧辉煌,却无比冷清的大殿。

与此同时,站在宫门外的九公主,与宫墙内的剑奴只有一墙之隔。

九公主在宫门外的梨树下外远远地望了剑奴一眼,只一眼,她的眼泪倏地就淌了下来,如决堤之水,怎么也擦不干净。

剑奴并未发现她,忙着同兵部的人交接军器事宜,时不时与同僚低语一番,又拿了账簿做好记录。

片刻,他收了纸笔,独自一瘸一拐地朝军器监走去。

九公主的视线落在他残疾僵硬的腿上,捂着嘴失声痛哭。

她再也忍不住了,提着裙子便要奔赴他身边,谁知才跑出两步,却被人一把拉住。她茫然回首一看,正是姚遥派来保护她安危的那个南蛮汉子。

“王妃!主子出事了!”南蛮汉子的脸上是少见的焦灼,用蹩脚的汉话道,“他巡海视察,被老王妃的人马袭击,现今生死不明!”

轰隆隆——

宛如五雷轰顶,九公主一下子僵立在了原地。

她望着剑奴一瘸一拐的背影,心中又浮现出小遥儿的脸来,身心好像被生生撕裂!

只要她再往前跑两步,她便能见着心心念念的爱人。可小遥儿遭遇不测,岭南需要她回去主持大局……

怎么办,怎么办?!

燥热的夏风拂来,剑奴抹了把脸上淌下的热汗,像是心有感应似的,他猛地回过头去,视线锁住宫门之外的方向——

可是,那里早已是空无一人了。

第64章喜孕

“你这挨千刀的,是要吓死为娘啊!我就说姚管家为什么要突然将我移至庄子安置,结果前脚刚走,后脚便听到了你病去的消息,当时我的心哪,就跟那千刀万剐似的!”

厢房中,叶娘提起当日之事,仍是心有余悸,抚着胸口道,“那些刺客也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在皇城里作乱,好在是虚惊一场。”

徐南风并未向叶娘道破其中隐情,皇储之争牵涉太多,古往今来,哪一位帝王的脚下不是白骨累累?

她笑了笑,配合叶娘将银丝线缠在陶瓷纺锤上,淡然道:“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好我与少玠早做了准备,,这才有惊无险。不过,近来洛阳不甚太平,您有什么想吃的想买的,大可吩咐小红和莲子去做,少出些门,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啊呀,现在洛阳城这么乱吗?我可不敢出门了,这条老命啊,还要留着享你们的子孙福呢!”

说到‘子孙’二字,叶娘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的银丝线团放在针线篓中,拉着徐南风关切道:“说起这事娘倒想起来了,你与纪王爷成婚一年有余,为何这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该不是他……”

叶娘欲言又止,递给女儿一个隐晦的眼神。

徐南风怔了一瞬,恍然笑道:“您说什么呢,他身体好着。”

“那莫非是你的问题?打小身子就不太好,去年又受了重伤,我记得你当时葵水总是不准时,是不是这个原因?有没有按时吃大夫的药调理?”

“吃了,再吃我都要成药罐子了。”一提起吃药,徐南风便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叹道,“吃了也没什么用,这个月的葵水又没来。”

叶娘如临大敌,将手在腿上一拍,紧张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可不得了了!要是再添不了一儿半女的,纪王爷他心存芥蒂,该如何是好!”

“娘,您呀就是吃饱了撑的,就爱胡思乱想。少玠不是那种人,何况我这些时日勤于练武,很快就能将身体调理过来的。”

说着,庭院外传来了纪王与姚江的交谈声,徐南风便放下纺锤,笑着起身道:“不陪您了,少玠回来了。”

“死丫头。”叶娘佯怒,笑骂道,“滚吧。”

徐南风便真的‘滚’出门去,迎向披着暑气走来的纪王。

“回来了?这日头,定是热坏了罢?”徐南风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手,与他一起在厅中坐好,立刻有侍婢捧来了消暑的酸梅汤和冰块。

酸梅汤的碗壁上还凝着冰霜,纪王解下外袍搭在木架上,只穿了身珍珠白的夏衫,接过酸梅汤小口饮尽,这才将徐南风捞进怀中,笑着吻住了她的唇。

他嘴中还带着酸梅汤酸甜的味道,沁沁凉凉的,却如百年纯酿般醉人心肠。

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徐南风率先推开了他,整理凌乱的衣襟道,“好了,你热不热?”

纪王别有深意地看着她,眼睛往下瞄了一眼,哑声道:“热。”

徐南风脸一烫,将案几上盛放冰块的小铜盆端起来塞在他怀中,竭力装作淡然的模样道:“抱着它解解热罢。”

纪王眯着眼,喉中发出低沉的笑意,故意挨近徐南风些,“这东西可解不了心火,能解的,唯有夫人而已。”

中秋一过,暑气渐渐消散,风凉了下来。

这些日子皇帝刻意冷落纪王,凡国中大事,也不再让他参与商议,储君之位好像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又被皇帝收了回去。

“父皇近来身子不太好,听说夜里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今日我去看他,他却并不见我,赌着气呢。都说老小孩,越老越小孩,此话当真不假。”

秋阳高照,天气晴好,纪王一身烟青色的箭袖,乌发高高束起,眉目英气,显出几分少年人的蓬勃朝气来,正陪同徐南风在院中练箭。

“他在等你屈服,你在等他醒悟,你们父子俩也真是够折腾的了。”徐南风松手,箭矢嗖地一身离弦,钉入靶心之上。

“他那性子,不把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折腾完,是不会罢手的。”纪王亦是紧跟着射了一箭,随即淡然一笑,“我曾经觉得父皇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气势逼人,而如今,我看他时就像是在看一座土包,似乎轻轻一跨,就能将他甩在后头。南风,你知道这种感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