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1
耻,高度激活状态下,身后俞逢的心跳变得极度清晰,隔着单薄的脊背,擂鼓咚咚,像是敲击在言阳的蝴蝶骨上。那边战况愈发激烈。这边言阳的心跳也在加快,黑暗中究竟是两人谁的心跳声,他一时间也分不清。言阳咬紧下唇,捱着每分每秒。“你干什么!”乐颜黏腻的声音突然冷厉了起来。言阳心中一凛,只见那男人将一直极细的注射器刺入乐颜的颈侧,“都说了我快吃不上饭了,正好碰到有人想收点‘职员’,我卖个**没什么吧。”乐颜满眼怒意,却在逐渐失去力气,“你等着……”“谢谢你哈。”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扛起乐颜,向外走去。乐颜微弱挣扎着,力气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叮——”个人终端的讯息提醒。还是重叠的两声。言阳低头一看,是尤树传来的:“找不到你们了,我先回警署公寓了。”提醒声本来不大,但在夜幕暗巷中却像一把催命的尖刀,刺入在场每个人的耳道。男人猛然回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言阳和俞逢藏身的纸箱。他把乐颜放在地上,挽起袖子,一步一步靠近那个角落。脚步声越来越近,踏在尘土遍布的地上,踏在言阳紧绷的神经上。根本就是被逼迫着的,言阳迅速起身,捞起旁边一个小号纸箱扣在男人头上。里面细碎零乱的杂物哗啦啦掉一地。言阳起身太快,眼前瞬间被黑暗侵袭,凭着记忆灵巧一跃,到男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待到言阳视线清晰的时候,男人已经躺在地上痛苦扭动了。俞逢淡漠地站在一侧,原本肤色苍白的指节处见了血。言阳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乐颜,他还清醒着,但无力地躺在地上,一地皎白的月光也照不亮他垂下的眼睛。“哥哥!”一个瘦小的身影跑进言阳的视线。他脚步虚浮地跑到乐颜身边,手忙脚乱地扶起乐颜,“你还好吗哥哥?”乐颜虚弱,但弯起眼睛,整个人显得很温柔,摇摇头示意没事。“是他们干的吗?”一双通红的泪眼看了眼言阳和俞逢的方向。“别冤枉好人啊。”言阳忙不迭解释,踢了踢脚下痛苦呻吟的男人,一记手刀过去让他停止出声,“是他。差点把你哥哥卖掉!”那瘦小的男孩听了一抖,扶着乐颜的手又紧了紧。言阳走过去,“我们救了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帮帮我们呀?”乐颜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微弱地点了下头。言阳说:“看你现在也说不了话,那明天晚上提别森林见吧。”瘦小男孩抬眼怯怯地看着言阳,“我……我叫西池,谢谢你们救了我哥哥。”言阳挥挥手,“没事,明天见。”..和俞逢走在曲折的暗巷,亦步亦趋地,大脑蒸腾地,夜风抚过的耳朵余热未散。一想起刚才箱子后面的体验,言阳就手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能若无其事地插口袋。魂不附体地一抬头,他们走到了一处破旧的喷泉广场。穷人三三两两,散在周围享受珍贵的惬意晚风。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站在喷泉边,夜风撩动他破洞的衣摆,腰背有些佝偻,声音却洪亮又傲然。“有一天你会听到阴郁的钟声,向世人宣告我已逃离这浊世,随龌龊蛆虫往另一世界安息,我劝你千万不要为我而悲鸣。”[注]那模样真像个书里说的吟游诗人,而在桐花街区,再美妙的咏叹也不能保证你明天的午餐。言阳听着那声声泣血悲叹,艰涩苦恸的诗句,他不懂其中的愤慨悲戚,那些离他都太远。还不如老人脚下铺着的一层破烂黑布吸引他,黑布上面放着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都是言阳从没见过的东西。或者说,是早已被时代抛弃的东西。“你见过纸质本子吗?”言阳俯身拿起一本黑皮本子,在诗句咏诵中问俞逢。作者有话说:[注]出自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四十章000004羽笔“见过,在爷爷的遗物里有。”俞逢接过黑皮本子,触摸着质感平滑的纸页。老人见了,停下诵诗,悠悠地看过来,“内页是无酸纸,寿命能达二百多年呢。”语气中有种淡淡的炫耀感。“你们还会写字吗?年轻人。”他有些殷切。言阳看着他有些浑浊眼球,迟疑地点点头,“终端能仿真纸张,稍微会一点。”“那你们看这个,”老人在旁边的一只破布口袋里翻找,随后握着拳头递到两人面前,摊开,“乌鸦羽毛做的。”掌纹纵横的手掌里,是一支漆黑的羽毛笔。“这个是跟黑本子一起的,纸笔一套。”老人认真道,“估计你们是一支真正的笔都没有的,现在的年轻人,谁还会用这种旧东西。”被老人说中了。要说纸质本子只是不日常,但羽毛笔这种东西,言阳和俞逢只在历史记载里读到过。高清全息图片再逼真,也没有实物的轻盈。俞逢把羽毛笔在手中细细端详,言阳见他神态,掏钱买下,心想就当是桐花街区特产礼物。蝉鸣声依旧不止。偶尔从哪个匿在夜色的枝头上,传来几声乌鸫鸟的嚎亮叫声。两人离开广场,又穿进曲折巷弄,多次问路之后终于又回到了主干道。言阳在流动摊车买了杯柠檬苏打,酸甜味道,刺激了味蕾,气泡却太少。冰块叮当地撞击着玻璃瓶壁,凉意顺嗓而下,终于缓解了余味无穷的渴。旁边俞逢和他并肩走着,怀里揣着新鲜得到的黑皮本子和鸦羽笔。言阳咬着塑料吸管,向俞逢的脸上偷瞟了一眼,还是一张沉静面庞。他心里默念着刚刚的新鲜玩意儿。鸦羽笔。鸦羽笔。恍惚间又胡乱联想,微弱街灯下,俞逢低垂的睫毛就宛若鸦羽。这笔送得太对。“怎么了?”俞逢察觉到了那道目光。言阳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嘴上熟练:“我都送你礼物了,你不自觉点请我坐个浮车?”刚刚两人走在融融夜风中,没有一个人用终端叫浮车。只是用脚走着,最原始的方式,踩着凹凸不平的鹅卵石,桐花大道那样长,仲夏的夜风又暖意醉人,像是要推着人直接入到午夜甜醉的梦里。路旁的黄桷树被温度蒸腾出一股草木清香,言阳有些熏然,想到在以前的很多个夏夜里,都是这样并肩走过的。“走着回去吧。”俞逢说。言阳:“太远了。”俞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