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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三和谢四的人一直都是谢大,所以谢瑾华只会用最简单话语向谢侯爷报个平安,具体的事情则都选择对谢大说了。谢瑾华写信的时候,柯祺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慕老久居野连,你日后是不是还要跟着他去江南?”拜师后,弟子在未出师之前当然都要随侍在老师身边了,此时的师生关系一直就是这么亲密的。谢瑾华愣住了。他刚刚一直忽略了这一点!“不知道慕老会在书院中留多久……”柯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谢瑾华赶紧说:“先生还要去国子监中讲学,不会这么快就离开的。”他也不会这么快就离开的。“讲学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吧……”柯祺的眉头依然皱着。客坐教授并不会长期任职。谢瑾华便沉默了。他一想到自己要跟着慕老离开京城,心中就极为不舍。这种不舍对于他来说算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年少轻别离,他的情感不算浓烈,一直都相信“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当初从住了十几年的谢府中搬出来时都是欢欢喜喜的。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不舍了。他发现自己不愿意离开。某些若有似无的情绪一直暗藏在心底,此刻,那些未曾叫人察觉过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如此分明。“就算我真去了江南……我们应该能一起去吧?”谢瑾华说。没错,他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自己舍不得离开柯祺。他们自相识以来就从未分开过,且相处得那般愉快,每一份回忆都那样鲜活。于是就算现在还想不到什么名目,他却依然想要把柯祺带在身边。可是,就算去江南时还能带着柯祺,但等柯祺出了孝去投奔前程时呢?他们迟早会分开的啊。他们是冲喜而成的夫契,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哪能奢求一辈子的长长久久。谢瑾华竟陷入了伤感之中。柯祺见谢瑾华竟开始发呆了,立刻说:“哎,别提着笔愣在那里,墨汁都要落下来了。”谢瑾华垂下眼睑,继续给谢大写信。他想,柯祺本就是个知恩的人,若是对他再好一点,等柯祺出孝时,他未必会选择离开。当然,他是不会耽误柯弟娶妻的,可还未成业又何以为家?所以,柯弟少说还要在他身边再留上五六年。至于五六年以后将如何……到了那时,再叫那时的自己去cao心吧。如此一想,谢瑾华的心情便又稍微好些了。不多时,两人把写好的信拿去交给书院中专门负责信件收发的杂役。只要给一些银子,那人就会把信送去给厉阳,然后厉阳再安排问草园中的其他人去跑腿。送完了信,谢瑾华和柯祺慢慢往回走。谢瑾华忽然停下了脚步。“怎么了?”柯祺问。谢瑾华抬手揉着眼睛,说:“沙迷了眼。”“别动,千万别用手摸,伤眼睛的。”柯祺赶紧拉着谢瑾华的手,不叫他再把手上的细菌揉到眼睛里去,那眼睛的周围都已经开始红了,“我帮你吹吹吧。谢哥哥,那个……你能不能稍微低一下头。”谢瑾华依言把自己的脸凑到了柯祺面前。柯祺松开谢瑾华的手,转而捧起了谢瑾华的脸,又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掀起了谢瑾华的眼皮,轻轻地朝他眼睛里吹气。柯祺并不敢吹得太重,唯恐弄疼了谢瑾华。于是,他整个人显得非常温柔。“好了没有?”眼睛被吹气的感觉太难以形容了,谢瑾华只觉得自己后背上都好像起了鸡皮疙瘩。“你眨下眼睛试试看。”柯祺说。谢瑾华依言眨了下眼睛。“还有小沙子吗?”柯祺问。他依然捧着谢瑾华的脸。“你再帮我吹吹吧。左边一点点。”谢瑾华说。柯祺便又给谢瑾华吹了起来。从他身后望过去,他就像是在亲吻谢瑾华一样。而谢瑾华竟然也非常配合,考虑到柯祺的身高,甚至都主动把头低下来了。他们两个还不是亲了就分开的,一直在亲!“啊……老夫什么都没有看见。”慕老笑眯眯地说。年轻人真是……太情难自禁了。正巧谢瑾华眼睛里的沙子已经被吹出来了,柯祺松开谢瑾华,下意识就转身朝说话的人看去。他不认识慕老,却认识陪在慕老身边的公孙山长。山长的肩膀上还立着那只被他当作是宝贝的大鹦鹉。公孙山长赶紧说:“老夫也什么都没有看见。”想了想,公孙山长捂住了大鹦鹉的豆眼,又说:“讷言也什么都没有看见。”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有个小改动,把“于是谢瑾华一点都没有像了那些不该像的人”改成了“于是谢瑾华一点都没有像了那些不能像的人”。你们太会写诗了,我真的是服气的,很想把油菜花的读者大大们都关进小黑屋里去码字,这样就不会有文荒啦。第60章大鹦鹉扑腾着翅膀,把公孙山长的手从自己的豆眼上挥开,大叫道:“鸟看见了!鸟看见了!”当公孙山长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娃娃时,他有一次陪家里的女性长辈们看戏,正巧看了一出当时非常流行的,这戏讲的是一个鲤鱼为人所救后修出人形来报恩的故事。公孙山长就此迷上了往家里捡小动物,期盼着其中有一只能够在未来某天修成人形来找他,就这样养成了招宠物的习惯。猫狗的寿命都不算长,大鹦鹉却是陪公孙山长很多年了。山长常笑言,家中有一妻一妾。这爱妾便是指这只大鹦鹉了,尽管它是一只公鸟。大鹦鹉喜欢学舌。在秋林书院中待久了,连只鸟都明白了一个道理,人(鸟)立世应以品德为根基,应以才华开道。当大鹦鹉摇头晃脑说些它并不能理解的圣人之言或者诗词时,它就有瓜子吃了。如邵瑞这种在书院中被鹦鹉拦路打劫过的老人都知道一点,身上得随时备点瓜子。不然,等鹦鹉背完了诗,却吃不到瓜子……啊,它会告状。既然是山长的爱妾,那么它的枕头风真是相当厉害的。竟然说鹦鹉没看见!鹦鹉明明看见了!鹦鹉什么都看见了!大鹦鹉歪着脑袋打量着谢瑾华和柯祺二人,怪声怪气地念了句还算时宜的诗,骄傲地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都是被公孙山长训出来的!公孙山长一直不好意思当面给自己的夫人念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