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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帕,但外套挂在门外,手帕塞在左边口袋里。他能感觉到汗水在脖子周围聚集,渗进衣领里。房间里很冷,“就像个地下冷藏室,”许多天之后,等这一切结束,他会这么向副领事帕克描述,“你看,戴维,我坐在大使和米切尔·普利斯科特对面,锤子和鞭子,再没有更合适了绰号了。你记得米切尔吗?中情局的区域调度员,听听这个头衔,戴维,‘调度员’!像是一份巴士上的工作。米切尔盯着我,一点都没有分神。”米切尔·普利斯科特冲领事微笑,和绰号相反,他看起来亲切极了,有一张诚恳的、传教士般的脸,从眼神到笑容都在鼓励人们把所有秘密都摆到他脚下,随后他会亲自牵着你的手把你送上天堂。领事在桌子下擦了擦布满冷汗的手心,坐直了些,“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当然是的,萨姆,从没怀疑过一秒,”米切尔安抚道,领事在椅子里挪动了一下,只有他的妻子会叫他萨姆,从“鞭子”嘴里听到这名字有种不现实的感觉,仿佛这冷冰冰的房间里应该有另外一个萨姆。“我来做个剧情总结,好吗?确保我们都在说同一件事?”他两手一拍,“第一幕,外勤特工保罗·尼尔森,代号‘乌鸦’,在贝尔格莱德遭到枪击,当场死亡;贝尔格莱德联络员,一位马尔克斯太太,当晚被拘捕,下落不明。转折,本应接应‘乌鸦’的领馆发报员,带着‘货物’逃出南斯拉夫,最后已知地点是伊斯坦布尔。第二幕,我们的好萨姆引入一个新角色,”他看了领事一眼,后者又在椅子里不安地挪动起来,“确切地说,一个旧角色,一个被除名的演员。”领事看着大使,后者交抱着手臂,盯着桌子中央的玻璃咖啡壶。“我当时不知道,”领事清了清喉咙,“而且时间——”米切尔挥了挥手,赶开他有气无力的辩解,“萨姆,好伙计,我并不质疑你的判断力,不过从目前看来,难道你不想我们帮你把这件事从背上卸下来吗?”不想。领事没敢这么回答。“有趣的是,你并不讨厌他,”在他后来的陈述里,领事接着对帕克说,“即使米切尔在会议室里把你撕成碎片,你也会告诉自己,可怜的家伙,他只是在尽力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大使说他需要和所有人谈谈,‘所有人’里不包括我,显然。秘书把我带到一个侧厅,我在那里等着,两个小时,然后是五个小时。”“九点前后,大使邀请我吃晚饭。”“我们是坐车去的,那种没有显眼标记的外交车辆,第一个左转路口在翻修,我们绕了点路,开往河边。我原本以为我们要去剧院附近,但车过桥之后就停下来了,那里有两盏路灯被砸坏了,阴影里什么都看不见。司机和保镖下了车,大使和我留在后座,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戴维?我在想见鬼,没有晚饭,我他妈的快要饿死了。”“‘我实话实说,萨姆,你搞砸了’,这是他的第一句话。‘普利斯科特要接手这件事’,让你的人停止行动。”“那不是我的人,我跟他澄清,我甚至没办法联络上他们。”“‘你知道为什么海因斯是个坏主意吗,萨姆?’他问,我怀疑他根本没听到我刚才说了什么。我当然说我不知道。”“然后他问我有没有听说过卢克·麦卡伦,我也说没有。”“‘卢克·麦卡伦是海因斯在波兰的工作名,你必须知道安东·索科洛夫对他做了什么。’大使说,我甚至看不见他的脸,河岸对面的灯都亮起来了,但那辆该死的车里漆黑一片。”——海因斯叫他“坏客人”,因为安东总是半夜之后才来,天亮之前就走。海因斯觉得好笑,假如有不怀好意的眼睛在关注他们,那什么时候来敲门其实无关紧要。他的苏维埃朋友总是醒得比他早,在黑暗之中窸窣摸索地上的衣服。他爬起来,裹着毛毯,推开了窗户,寒风一路从被夜色吞没的山峰上刮来,途中沾上了河水的湿气。太冷了,对九月份而言。他想抽烟,但火柴丢失在黑暗中某处,他不想去找。再过一小时,疲乏的太阳会从雾中浮起。这将是个灰暗寒冷的早晨,换句话说,波恩一切如常。他甚至没有留意到门是什么时候关上的。安东从波恩消失了超过两个星期,在此期间发生了三件事,只有一件是意外。星期五早上,罗杰的黑色大众九点刚过就停在门外。中央情报局在波恩的联络站藏在一家rou店里,绕过柜台,往右走进储藏室,从吊在天花板上的冰冻rou牛尸骸之间穿过,推开第二扇门。医生在那里等着他,两个医生,一个量了他的血压和体温,另一个检查他精神上的弹孔——至少他尝试这么做了。文件被盖上了应该盖的章,签上了应该签的名字,宣布他能够继续服役,医生向他表示祝贺,海因斯认为他选错了动词。狗是个意外,他们都同意这一点。海因斯拿着枪冲进客厅的时候,小狗仍然弓着背,冲安东龇起牙齿。他收起枪,抓住项圈,试图把那只顽固的动物拉开。不是我的狗,他解释,罗杰的儿子捡回来的,他和他的父母对宠物有不同的见解。你想要威士忌吗?你看起来很需要。安东拒绝了酒精,他脖子上有一道丑陋的伤口,几乎从下巴划到锁骨。海因斯移开目光,假装没有留意到,这不是他们关系的一部分,不管这关系是什么。她有名字吗?安东问,黑褐色的杂种小狗仔细地嗅他的手。海因斯陷进沙发里,承认自己在此之前根本没有留意到这是个“她”,没有名字,狗不会在这里待很久,他不喜欢狗。我养过一只类似的,安东碰了碰小狗右眼上方的一撮浅褐色毛发,会猎兔子和田鼠,我会走路的时候她已经十岁了,放马的时候尼古拉姨父也会带上这只狗,我们叫她阿尼卡。“后来?”“她死在马厩里,没什么征兆,只是老了,那是个很冷的冬天。搭了个柴堆把她烧了,没办法挖开冻土。”小狗蜷缩起来睡着了。壁钟滴答作响,把沉默衬得更加庞大。安东把大衣丢到沙发上,那上面沾着细小的水珠,在唯一一盏灯下闪闪发亮。外面在下雨,也许是大雪到来之前的最后一场了。海因斯问他是否乐意现在到楼上去。是的,他很乐意。而第三件事,是以区域调度员米切尔·普利斯科特的形式出现的。在市政厅对面的咖啡馆里,“鞭子”把至少三块方糖溺死在咖啡里。康纳,好伙计,他对着杯子微笑,你能去一趟华沙吗?——“卢克·麦卡伦在1969年12月2日到达华沙,”大使说得很慢,仿佛仔细掂量每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