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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呢。阿枫生来体弱多病,能视魑魅魍魉,众人皆传此孩子怕是无寿,是个长不大的苦命儿。十年前夜行游女为祸月莱国,夜夜盗取寻常人家体弱男童。家里人为了让他平安长大,时常把阿枫做女孩打扮,也不让他出门,关在客栈阁楼里真当姑娘养了。身子差出不了远门,又是女孩扮相,阿枫没有玩伴,十二岁生辰那年,与家人吃了生辰面,日近黄昏,半大的阿枫突然萌生少年人寂寥落寞之感,趁家人没留神独自来到客栈后的那片枫树林。枯坐良久,暮色渐浓,阿枫仰头叹了口气,透过灼灼枫叶看到一片阴霾的天空,心料初雪又要来临了罢。正在此时,一双冰冷冷的手遮住了他的视线,阿枫心下一凉,难道是夜行游女?于是颤声问道:“谁……”那人不答,俯下身在他眉间落了个吻,冰凉柔软,半晌方道:“原来你不是小姑娘呀,也无妨,男孩子我也欢喜的。”那双遮住他视线的手移开了,眼前是一个清雅俊秀的少年,一袭雪白衣衫越发衬得人美若玉,阿枫看得痴了,那少年便弯起一双眼睛笑道:“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你出生那日我正在此呢。”阿枫回过神来:“你……你不是人类罢?”那少年怔了怔,笑得更深了:“我是雪童。”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细细的雪,初雪红叶,放眼望去白茫茫红艳艳一片。雪童,冬天与初雪而至。从那年开始,每年初雪降临的时候,雪童便来与阿枫呆上半个月才走,彼此无话不谈,相携于枫林从天黑坐到天明。连津城百姓常常疑惑道,这初雪可是一年比一年降得早了,奇怪得很。对阿枫来说,只有雪童到来的日子,他才算真真切切的活着。漫长的春夏秋,生命是凝滞不前的,在漫无边际的寂寥中等待初雪的来临。一年年过去,阿枫骨架子渐渐长开了,身体也日渐强壮了起来,不再是体弱多病的少年,十六岁那年的初雪之夜,他将自己的雪氅脱下来披在雪童身上,被似有若无的温存包裹着,雪童笑:“傻阿枫,我又不会感觉冷。”阿枫也笑:“我晓得,但我想让你知晓暖和是什么滋味。”雪童怔了怔,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半晌,莞尔一笑,和煦如春风。阿枫此刻已经比雪童高出半个头,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雪童的脸,眼里温柔得似能滴出水来,温言道:“阿雪,明年我娶你可好?”雪童笑:“我们都是男子,你用什么娶我?”此时的阿枫已到了略通人事的年纪,他笑微微地瞧着如珠若玉的雪童,朝对方的嘴唇轻轻咬去,唇瓣厮磨,辗转试探,齿关开启,舌叶缠绕,雪童的滋味是冰凉清淡的,阿枫却似一团燃烧的烈火,可这团火无论如何挑拨,雪童的唇依旧冰凉似雪,噙在嘴里无一丝温度。衣衫渐褪,阿枫把雪童抱在怀里,无论如何用力地抚摸拥抱,对方还是没有一点儿温度,抱在怀里透骨的凉。阿枫有些心烦意乱,急躁地用手指触及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指尖如入冰窟,怀中的人儿痛苦地低吟一声,阻止道:“阿枫,不可!”阿枫轻抚雪童的面颊,轻轻含住他的耳珠子,半晌在他耳畔低低道:“阿雪,我不会弄疼你,我——”雪童含泪拼命摇头:“不可,你会被冻死的!”阿枫怔了怔,旋即在雪童眉间落了个吻:“我不怕——”声音不大,却丝毫不含糊。彼此的舌尖又缠绕在一起,正在阿枫下定死也无所谓的决心拥抱雪童时,脑中的清明倏忽消失,视线渐渐模糊,眼前一黑,沉入冰凉的梦境。那日后阿枫生了一场大病,风寒转伤寒,差点熬不过冬天,家人悲悲戚戚地准备了后事,却春暖花开之时,病痊愈了。那一年是个暖冬,连津城的雪去得特别快,阿枫再没见过雪童。等到第二年,初雪如期而至,雪童却没再出现过,阿枫从天黑等到天明,又从天明等到天黑,直等到冬雪消融依然见不到他。殊不知,当时雪童正坐在他身旁,默默的陪着他,知晓他再也看不到自己了,豆大的眼泪一串串落下,落在地上结成一颗颗冰粒。年复一年,皆是如此,阿枫以为是那时自己意乱情迷冲撞冒犯了雪童,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无法自拔,想与他解释,却无人可说。却不知,那场差点要了他性命的大病,让他丧失了看到魑魅魍魉的能力。如今已是第四年,就在初雪即将降临的这夜,正在枫林等待雪童的阿枫,撞到了温泉池水中唇齿相交的傅成蹊与白简行二人,正羞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退开时,发生了之前种种。*故事听到此处,傅成蹊又不自在地咳了咳,众人沉默半晌,阿枫开口问道:“莫公子、白公子,你们从海对岸而来,可知有何法子能让我再与阿雪见一面?”傅成蹊闻言皱了皱眉头,将莫掌门写下的各种偏方咒术在脑中飞快过了一遍,暂时也想不起有何法子能让失了能力的阿枫再次看到魑魅魍魉,正在一筹莫展之时——“法子有,大师兄可愿意?”白简行淡淡开口道,浅色的眸子掠过傅成蹊。傅成蹊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道:“啊?什么法子?”白简行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同寻常的光彩,垂下眼帘道:“大师兄的眼泪。”“……?”傅成蹊脑子飞快运转,片刻恍悟,原来莫小公子这只鬼眼的眼泪,能让寻常人看到魑魅魍魉的!所以……是要我哭?!思及此傅成蹊无奈地扶额,这个忙他是一定要帮的,可怎么个哭法还得好好考虑一番,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哪里能说哭就哭的!傅成蹊有些无奈地笑道:“阿枫公子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帮到底,不过且容我想想该……该如何收集这眼泪。”阿枫闻言微微睁大眼,眼中满是感激,猝不及防地扑通一声,在傅成蹊面前跪下,吓得傅成蹊连忙把他捞了起来,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而一旁的雪童早已轻飘飘的俯身贴在地上,十足卖力地给傅成蹊磕起头来,傅成蹊瞧着这对小冤家有些不知所措,心道你们两个是打算把我急哭罢……白简行淡淡的瞧了眼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傅成蹊,冷冷道:“大师兄,我有法子。”傅成蹊与他对视一眼,莫名感觉心头一凉,迟疑道:“什么……法子?”白简行思量了一番,用尽气力说服自己将那个不可言说的念头压下去,微不可察地呼了一口气,淡淡开口道:“辣椒。”*阿枫从厨房取了一大碗小米椒,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举到傅成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