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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顾思量着,偷盗之罪,用民间法度衡量,也就是坐大狱的程度,此事就这般了了吧。“将军,那这假玉璜?”常副将指着桌上的假玉璜问道。“民间办案,讲究证物呈堂,当然是稍后一并押送州府。”公良长顾说。“冰木……不,尹兄,这麦州的州府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羽洛不禁问道。“贪欲小人。”尹十一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四个字。公良长顾的用心可谓一目了然,只不过他对麦州的了解还不够。“小人!那他……”羽洛看着对面的青年,担忧不已。“一边是军中主将,一边是穷苦小民,只怕到时某些官吏为了讨好上官,妄加猜测,罪加三等也不一定。”尹十一说的是实话。以如今的情势来看,他不便亲自出面与公良长顾交涉。唯有等人被送到州府,再行差人打点为好。毕竟,那位青年也算是条汉子,就这样葬送了,未免可惜。尹十一既有了腹案,便一如平常的淡然自若。可羽洛却不知。罪加三等!她的脑中嗡嗡直响,还有没有天理了?!那青年明明就是大孝子嘛!不减刑也就罢了,怎么还会……!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人落到狗官的手里。她乔羽洛豁出去了,不就是假装个失忆嘛,哪比得上人命重要!羽洛的脚步比心思更快。尹十一还不及反应,就见一抹纤细的身影迅速下了楼,又如一缕烟一般,混入了对面的军士当中。“掌柜的,来壶好酒!”羽洛清脆洪亮的声音凸显而出。第三十章玉璜之罪“乔兄弟?”公良长顾一眼就认出了故友。羽洛从掌柜的手中接过酒壶,一个转身,故作惊讶:“这不是……公良大哥嘛?”她往前靠了两步,上下打量了几番,才又说:“大哥的这一身戎装,让小弟差点就认不出来了。”“上次见面,未与乔兄弟说明,实在是惭愧。”长顾起身,拱手为礼。“欸”,羽洛闻言一个摆手,颇有江湖儿女的味道。“咱们之前是萍‘酒’相逢,小弟也未曾问过大哥,何来惭愧一说,倒是从今往后,该称呼大哥为……”“照旧就好。”公良长顾说着,抬手往身边的座位一让,道了一个“请”字。常副将见状,立刻就把整张酒桌空了出来。“大哥,这是执行军务?”羽洛走到桌边,用余光瞟了一眼桌上的假玉璜,才问道。“算不得军务,不过是刚到封城,四处走走罢了。”他的眼神往旁边一带,手下的军士便会意,三两人押着青年就要离开。对着羽洛,公良长顾也不做解释,径直问道:“不知乔兄弟此来麦州是……”“我也是随处游历,听说过几日就是马族的牧前祭,想必是热闹非凡,过来凑个热闹罢了。”羽洛说着,将酒壶往桌上一推,正赶上常副将伸手取走假玉璜。两相一撞,各自落地。假玉璜摔成了几段,而羽洛一个踉跄,更是在碎玉上多踩了两脚。“将军,这?”常副将慌忙往满地的酒水中往外捞玉,这假玉璜可是要作证物之用的!玉石本就易碎,再加上羽洛刻意用力的几脚,更是让玉质蒙了土灰,碎得面目全非。羽洛也从酒水中捡起了一块稍大的:“呀!公良大哥,这玉被酒一润,更显其光泽了,倒是块好玉,小弟这下子可是闯祸了。”“这位公子,这可不是什么好……”常副将一个“玉”字还未出口,就被公良长顾给拦下了。“乔兄弟说这是块好玉?”长顾问。“可不是嘛。乍一看玉色平平,可越往细瞧,越觉得温润透亮。只可惜如此佳玉竟碎在小弟的手中,真是罪过。不过大哥放心,小弟日后定当作赔。”羽洛说得有模有样。“作赔?这可是要呈堂的证物!”常副将在一旁早就急了。“证物!那可糟了,这让小弟如何是好?”羽洛状似为难,故作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公良大哥,不如这般,咱用人证替代物证,小弟愿上堂为证,这里曾有美玉一块,不知可行否?”常副将正要反驳,却听得公良长顾“哈哈哈”三声大笑。话到这里,长顾也是明白了,想必乔兄弟早就在酒肆附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得一清二楚。他这是变着法子保人来了。不过乔兄弟只一招指鹿为马,就破了这一局。真可谓妙哉!台阶已成,他公良长顾岂有不下之理?“乔兄弟,既然这玉碎不能复全,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倒是你我,有缘在这西疆相遇,不喝上几杯,倒是说不过去了。”长顾转而让副将再去满上几壶好酒。“可是将军——那……”常洵往酒肆门口望去,如今证物都没了,那被押的青年还要往州府衙门送么?公良长顾看了一眼乔兄弟,摆摆手道:“放了吧。”“什么?放了?!”好不容易才把人抓来,怎么说放就放?常洵向来耿直,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你没听乔兄弟说嘛。这玉乍看平平,可越看越觉得温润透亮。”长顾重复了羽洛方才的话,这一句,既是指玉,也是喻人。长顾一语言罢,见常洵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只好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又补了一句:“如今证物已碎,还有人证证明玉璜上佳,还送什么官,上什么堂?”啊?哦!常洵衡量了一下形势,果真如将军所说,不放人还能怎样?他一边照着将军的吩咐办了,一边往羽洛身上瞟了几眼。将军身边的这位“乔兄弟”身材瘦小,却口齿伶俐,就因为他的几句话,把整件事情都翻过来了,也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来历。羽洛与公良长顾推杯换盏,也不过区区几轮,毕竟才近午时,酒不至醉为好。两人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别。————出了酒肆,一边是马族青年过来道谢,说自己名叫朗岳,乔公子的大恩绝不敢忘。另一边,常洵跟在公良长顾身后,被心里的疑问挠得直痒痒。“将军,咱们就这样把人放了,也太便宜那小子了。”公良长顾摇着头解释道:“你看见那青年的佩刀了吗?”“佩刀?有何特别?”“刀柄略长,那是